屈永強掐滅了香煙，吐出了一口渾濁的煙氣。
“林昊這一手玩得六，他算是把人心給拿捏住了。”
“表哥，你說他知道你的布局嗎？”侯云開口問道。
屈永強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已經有些看不清他了。原本以為是個草包，可沒想到這么厲害。這次的殺手估計是趙龍派來的，想把水攪渾，省公安廳的特警隊也是對方的關系，想去讓他們放人，不可能的。”
“趙龍？他想栽贓高興邦？”侯云很快就捕捉到了關鍵信息，雖然他比起屈永強差了一些，可終究是一家人，智商還是高的。
“不，他的目的是林昊，鏟除林昊順便栽贓高興邦。”
有時候，事情的順序顛倒一下，很多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那咱們怎么辦？”侯云有些不理解了，既然去談沒用，表哥為什么還讓自己和高興邦這樣說，這不是給自己攬責嗎？
“正常過去，交涉就行了，至于能不能成功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林昊想要讓高興邦放棄高啟強，咱們就幫他一把。”屈永強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離開。
另一邊，林昊在現場和梁濤在一起交涉。
“小林，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想說，你可以相信我，我會無條件配合你的。我已經不是過去那種不知道變通的人了，我知道你這次是想要拿下來高啟強，我不能給你拖后腿。”
梁濤經過了社會的打磨之后，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
原則？那是對弱者才有用的，真以為那么多案子都是按照流程和規范去辦的？沒有一點違規的地方嗎？
很多案子只要原則上沒有大錯誤，那就夠了。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總不能上面需要一個答案，你非犟種全部按照流程去解決吧？
大家都文明的情況是雙方彼此實力差不多，玩脫了容易出事。
人家有舉報你的實力，你不得不防。
就像周雅一開始監視林昊一樣，紀委這么干是違規的。哪有私自在別人家里面安裝攝像頭的？
可這種事情會泄露出去嗎？當然不會，但會幫助他們更快地了解案子的真實情況。
有用就夠了，就像拆遷這種事。
按照流程需要三令五申，用道理和補償來說服，但有幾個按照標準去執行了？
還有店鋪的消防，國家的消防標準，有幾個能做到的？
申請文明城市的時候，街面上和平日里完全不同，文明城市真的天天都是這個標準嗎？
這些是因為老百姓能接觸到，所以知道造假了。可紀委有許多人覺得不應該，不能這么干，但深入進去就知道了，有時候為了推進案件進展，特殊手段也是可以用的。
當然，出了事領導是不知情的，那是下屬的個人行為，屬于私自違規，和團隊無關。內部批評，反省寫檢查，走流程就夠了。
實在是壓不住要背個處分，回頭立功的時候給個機會就行了，找補回來。
梁濤現在就屬于學會變通了，這個事情是對老百姓有好處的，懲治的是惡人，實現的是自己的理想，那在過程中有一些曲折又能如何呢？
只要結果是好的，不就夠了？
總比某地方的神探要強，百分之百的破案率，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到了最后還能安然無恙地退休。哪怕媒體曝光，輿論影響這么大，愣是沒有立案調查。
“梁所長，就按照我和你說的那樣，如實匯報就好了。他就是來刺殺我的，其余的你不知道。你只是接到了我的電話，說我今晚上想要和你聊事情。發現我和人離開了，就在后面追我，結果看到了他想殺我，你無奈之下開槍了，就夠了。”
林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著說道。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梁濤說的是真話，只是隱瞞了一些關鍵信息罷了。
梁濤聽到之后點了點頭，正色道：“好，我知道了。這些省公安廳的人怎么辦？你確定他們能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去進行嗎？”
“放心吧，他們背后的人比我更想隱瞞這件事。”
林昊很確定趙龍的心思，他這個時候不宜曝光。派特警就是想要搶先處理自己的尸體，不讓外人發現端倪。可沒想到，自己竟然反殺了。
他給了趙龍一個理由，讓他把責任推脫到高啟強頭上。
縱然趙龍猜出來自己的心思，也必須按照他的設想去做，他承擔不起曝光的責任。一個商人竟然要去謀害一個副處級的干部，尤其是擔任過省紀委書記秘書的干部。
京城會怎么想？就算趙春立馬自殺，也遮掩不住這滔天罪責。
當官的是有底線的，你可以玩手段，可以違法，但你不能亂殺人。起碼，不能殺夠級別的官員。
今天敢殺林昊，明天又會殺誰？
所以，高啟強死定了。再加上有屈永強的幫忙，這件事是板上釘釘的。最重要的是高興邦和高啟強是親屬，有避嫌的情況，他只能通過別人的嘴來詢問。
機緣巧合之下形成了現在的局面，原本烏云密布的局面，竟然雨過天晴了。
沒過多久，屈永強就到了這里，到了之后，他率先和特警大隊交涉，果然，這些人軟硬不吃。
非要等待上面的消息和指令，連見人一面都不行。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省里面來的，有脾氣呢？
隨后，屈永強就到了旁邊，和林昊一起靠在了警車上，兩個人叼著煙，吐著云霧。
“趙龍走了一步臭棋，他這次算是和高興邦結下梁子了，解不開了。”屈永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有省廳的特警隊在，不必擔心周圍會過來亂七八糟的人。
“這也未必，萬一高興邦愿意退步呢？我感覺他這些年收斂了許多，對我也沒下死手，就是因為他感到了害怕，怕一年多后京城變天，不給他留活路。”林昊沒那么樂觀。
“也是，他已經得罪你了。你代表了沙書記那一派，要是再和趙龍鬧僵，那就是和本地派翻臉。到最后無論是誰贏了，都不會放過他的。”屈永強點了點頭，認可了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