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國掛斷電話后就離開了這里，帶著人走了，所以現在辦公室里只有古躍進和沙金兩個人。
看著馬天明離開的背影，古躍進嘆了一口氣。
“他還是拗不過來。”
“聽說你們以前關系不錯？”沙金詢問道。
古躍進眼神里透露出回憶來：“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惜了。”沙金頗為惋惜。
如果能夠爭取到馬天明，在平原省的一切都會不一樣，有強勢的一把手和聽話的二把手加上紀委書記，想做什么都是無所顧忌的。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已經讓馬波暗示他了，可惜他聽不懂。”古躍進堅定地說道。
沒錯，馬波是古躍進的人，一直都是。馬波很聰明，他能分得清楚是非對錯。身為一個手段強硬的紀委書記，怎么可能會把辦公室主任這么重要的位置拱手讓人。
馬波提醒馬天明中紀委的強勢，就是告訴他，平原省注定會刮起一陣大風。說自己快暴露了，就是表明事態緊急。
“也許聽懂了，但放不下自尊吧。”沙金笑著說道。
換了別人，可能會去爭取馬天明。
省委二把手倒臺，空降的省委書記臉上也無光。而且這撕扯當中，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這里面有些代價可能是無法承受的，對未來的仕途有極大的影響。
但沙金不同，他不怕這些。
只要違法了，是一定要抓的。
林昊一直睡到了下午，才神清氣爽地起床，一口氣睡了十幾個小時，渾身都是舒暢的。
此刻，紀委那邊也是來了電話，馬波親自給他發消息，說孫乾一直不開口，希望他過來勸說一番。
看到這一條消息，林昊想了想還是收拾了一下前往省委大院了。
到了審訊室外，馬波和周雅已經在這里等著了。
“來了。”
其實孫乾無關緊要，只是這么大的案子必須要完成證據鏈的閉合，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差錯。
雖然可以做到無口供定罪，但要想讓所有人服氣，還是要讓罪犯心甘情愿認罪才行。
“他到了之后一直不開口，問什么也不說，持續一天了。我沒辦法，才想著讓你來試試。”周雅開口說道。
對于孫乾，她沒多少感情，但她知道林昊和馬波的感情很深，所以才會讓他們過來。
看到這一幕，林昊想了想，直接走了進去。
里面的紀委人員見到林昊進來后，立馬站了起來。
“林組長。”
“你們先出去吧。”
“是。”
兩個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離開。如今林昊在省紀委的威望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尤其是年輕人對他很服氣。
拉了一張椅子，林昊坐了下來看著孫乾。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著，忽然笑了。
“孫哥，還有什么想不開的嗎？為什么不交代呢？”
“我在等你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林昊，對不起。”孫乾的眼眶濕潤了，他憋了許久就是為了說這么一句。
林昊搖了搖頭，咬緊嘴唇笑了起來：“沒事，是我要感謝你，孫哥，是你教我上了一課。徐飛的事情已經是一個慘痛的教訓，可我還沒有吸取，怨不得別人。”
聽到這話后的孫乾身子抖動了一下，更加羞愧了。
“孫浩是我親哥，只是小時候家里窮，養不起就把他送了出去，送給了我舅舅，去了鄰省生活。我對他，一直覺得很愧疚。當初，他犯事了，高良的秘書找上了我，于是，我就淪陷了。”
孫乾開始交代了，外面的周雅立刻吩咐人做筆錄。
“這么多年來，他們很少找我，因為我級別不高，作用不大。那天晚上，我有過猶豫了。我告訴高良，這件事之后我們再也沒關系，以后不許來威脅我，讓孫浩離開，可是我想得簡單了。”孫乾說著，哭了起來。
林昊站起身來，點燃了一根香煙遞給了孫乾，兩個人吞云吐霧了起來。
半晌，林昊忽然說道。
“其實你是自愿的，因為你發現投靠了馬主任能升職，能平步青云。所以你才愿意的，孫哥，別自我欺騙了。你等我來，是知道我一向重情義，想讓我給你寫立功書。孫哥，騙別人也就算了，別把自己騙了。”
說完之后，林昊掐滅了香煙，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轉身離開。
孫乾愣在原地，嘴里的香煙緩慢燃燒，看著林昊離開的身影，他的心跟著一塊沉寂了下去。
等到林昊出來之后，馬波想要張嘴，林昊搖了搖頭攔住了他。
“馬主任，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很多事無需解釋，孫乾或許是個好人，但私心太重了。孫浩的出現，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說實話，第一天我們見面的時候，他的演技真的很拙劣。”
不知道為什么，林昊忽然想到了兩個人初見的模樣。那天孫乾如同知心大哥哥一樣，將許多秘密都是傾瀉而出。
看著林昊離開的身影，周雅想追上去，馬波扯住了她的手臂。
“讓他一個人靜靜吧，孫乾想得沒錯，他這個人太重感情了。干紀委的，重感情是容易受傷的。”
周雅沉默了，退后了一步，看著孫乾憤怒地朝著玻璃上錘了一拳。
一個聰明又重感情的人，在紀委做事是很難受的。
半夜，林昊正打算回家，卻在門口看到了一輛車，車上是古躍進。
“古書記，您怎么在這里？”林昊看到對方后頗為詫異。
“上車，陪我聊聊。”古躍進看著林昊，輕聲說道。
林昊沒有猶豫，拉開車門，可古躍進攔住了他。
“坐后面吧。”
“是。”
當秘書最重要的就是聽話，他乖乖坐在了車后座。
等他進來之后，車子緩緩啟動。
“見孫乾了？”
“嗯。”
“很難過吧？”
“有點。”
“沒事，我也和你一樣。今天，馬天明也到省委了，可在門口徘徊了許久，終究還是沒進來。”古躍進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有些傷感。
林昊詫異的看了古躍進一眼，沒敢吭聲，他還以為古書記會巴不得馬天明倒霉呢。
“你知道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嗎？你要是不嫌棄，我就給你講講故事？”
“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