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時間不早了，咱們開船吧，我來掌舵！”
蕭振東看了一眼那通紅的塑料桶，就這些破玩意，還當魚餌，他要是魚，先被臭死了個屁的！
潘杰徑直進了駕駛室，蕭振東這艘船，雖然是自己改的，但是改的相當合理，馬力不如鎮漁業大隊的，但雙發動機，還有自己改的電打火。
他按下按鈕，汽油發動機率先發動，隨后帶動柴油發動機發動，緊跟著冒起黑煙。
蕭振東走進駕駛室，看著潘杰將船開出漁港。
東港村漁港的岸邊上，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看見蕭振東和潘杰開船離去，很快便離開了。
潘杰握著船舵，他開著蕭振東的這艘船，速度不算太快，只有全速的一半，但也不慢，他能保證，身后目前沒有船跟過來。
出港三四十分鐘，蕭振東看了一眼海圖，沖到了前面。
“你這是要去哪啊？”
潘杰笑了笑：“只許你準備手榴彈，不允許我準備點殺手锏？”
“東港村往東，二間橋位置，有個廢棄的碼頭。”
“我要去那見個人，讓人幫我傳個話……”
蕭振東越來越不明白潘杰想干什么，如果這時候全油加速，開出港口，那黃昌明派來的人，未必能跟得上。
可潘杰選擇沿著岸邊一路向東，這不擺明讓黃昌明派人跟上來嗎。
那群人可都是狠茬子，他腰里別著個手榴彈，也不想跟這群人起沖突，能撈到魚，安安穩穩的回去，就是好事了。
但既然跟著潘杰出來了……
他就聽潘杰的，在船上，只能有一個聲音！
兩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蕭振東點著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抽了起來。
二十多分鐘之后，一個破爛不堪的碼頭，出現在潘杰面前，說破爛，是因為年久失修，但一些關鍵地方，還有鐵架支撐，反而比木質的港口，要結實不少。
這地方原本有一片村子，后來來了海嘯，整個村子就一并遷走了，留下這么個廢棄的碼頭。
再后來，就被人給利用了起來，專門進出些見不得光的貨物。
別看破破爛爛的，論強度，可能比東港村的碼頭還要強。
他掉轉船舵，慢慢降速，緩緩靠了過去。
直到距離岸邊還有七八米的位置，一個戴著帽子，佝僂著身子的老頭，露出身影，朝著潘杰看了一眼。
“干什么的？”
潘杰喊了一嗓子：“熟人介紹的，能不能借您這的碼頭，停一下船！”
老頭的腰上，別著一個煙槍，這種復古的煙槍，再加上上面的沁色，至少得有三十年的歷史。
“半個小時之后有船靠在這。”
“你不能在這停……”
潘杰喊道：“您老行個方便，我五分鐘就走，到這來，是希望您幫忙給人帶個話。”
老頭盯著潘杰半天，打量許久。
“五分鐘就走？”
潘杰用力的點了點頭。
老頭接過纜繩，向后拽動，潘杰稍微給一點油門，讓發動機靠的更近，直到還有兩三米的距離，他趕緊架上了跳板，直接走了下去。
一旁甲板上抽煙的蕭振東一愣，剛回過頭。
潘杰喊了一聲：“大哥，你看好船，我說幾句話就回來。”
蕭振東應了一聲。
潘杰看向碼頭上的老頭，走近了，才看清他那張黝黑的臉，看不見的底色，不是泥，而是常年在海上，曬出來的。
“老伯，咱們見過面！”
“你還記得我嗎？”
老頭背著手，打量了幾眼：“面熟，但我每天在這，見的人太多了，來來往往的，也不記得你是誰。”
潘杰壓低了聲音：“前兩天，我送胡憲民從您這下了船，他帶著一批中華錦繡龍蝦！”
老頭眼睛一亮，想起來了，他的確是見過潘杰。
“你這次來，是送貨？”
潘杰搖了搖頭：“不是，我想讓您老給胡老大傳個話，就說坑他龍蝦的那批人，我找到了，這群人被我帶到海上來了！”
“您拿著這份海圖，我標記了位置，他要是想找回場子，就奔著這地方來！”
老頭拿過海圖，湊近了，看了兩眼。
“這地方可不近……”
潘杰壓低了聲音：“提醒胡老大一句，這群人手里帶了炮管子，讓他準備好再過來，我就在這一片兜圈子，讓他千萬快點！”
“要是來晚了，兄弟我就讓炮管子給打成篩子了！”
他說的炮管子，是通用的黑話，意思是這群人手里有槍。
老頭掏出了煙袋子，吧嗒了一口。
“行，話我幫你傳到，他去不去，那就是他的事了！”
“他要是不去，你就想辦法跑吧！”
“人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潘杰拱了拱手，轉身解開了纜繩，踩著踏板上了船，他收起踏板，旁邊的蕭振東，看了他半天，眼中滿是不解。
“你說的殺手锏？”
“就是這個老頭？”
“你搞沒搞錯，這老頭牙都快掉沒了，你打算讓他趴在地上，訛黃昌明啊？”
潘杰無語至極的看了蕭振東一眼。
“我和你說不清楚……”
“大哥，開船吧，位置我在海圖上給你標記清楚了！”
“但是你別著急，這地方距離二間橋的碼頭，直線距離七十多海里，但你不能走直線，你從岸邊繞一個圈子，再到我給你畫的位置！”
蕭振東不明白：“為什么啊，直接過去，幾個小時就到了，從岸邊繞過去，得多花一倍的時間！”
潘杰笑了笑，卻沒解釋，他這么走，當然是怕黃昌明派來的人跟丟了。
那他不是白準備這么一鍋菜了嗎！
等胡憲民派人來，需要時間，他水桶里的魚餌發酵，也需要時間。
一切都需要時間，這時間，自然是拖得越久，越把握！
蕭振東見潘杰遲遲不吭聲，他一甩手，也懶得問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他走進船艙，把身后的手榴彈，擺在操作臺上，緊跟著，給油，提速，繞著岸邊，朝著潘杰在海圖上畫出的方向，以曲線方式行進，直奔捕撈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