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鶴眼底有些猶豫,他看向謝辭淵問:“殿下,你說,皇上他真的會包庇賀家嗎?這個案子,如此喪盡天良,難道皇上也能容忍?”
謝辭淵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籠,而后,他輕輕地?fù)崦粗干洗髦陌子癜庵浮?/p>
“秋鶴,你說,父皇他最想將皇位傳給哪個皇子?”
秋鶴立刻回道:“自然是殿下你……”
謝辭淵自嘲一笑:“你覺得可能嗎?秋鶴,這里沒有外人,我們主仆二十多年,你還要和孤整虛偽的那一套嗎?孤想聽真話……”
秋鶴摸了摸鼻子,咳嗽幾聲。
“那屬下就說一些真話吧。殿下,屬下猜測,依著皇上平日里對幾位王爺?shù)膽B(tài)度,他最喜歡魏王。可惜魏王身體虛弱,身子骨不好……從一開始,魏王就失去了繼位的資格。景王雖然不如魏王得寵,可他也很得皇上喜愛,景王又是皇后所出,乃是名正言順的嫡皇子。”
“若說,誰最能威脅殿下的太子之位,恐怕只有景王……”
謝辭淵眼底掠過幾分晦暗,他似笑非笑,沒有反駁秋鶴,卻也沒有點頭認(rèn)同。
他沉吟半晌,而后,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恐怕,所有人都這樣認(rèn)為……”
“那孤就看看這次,景王他還有沒有資格,成為東宮太子了。若是他有一個草菅人命,荼毒百姓的外祖家族,那就徹底失去了民心。”
那些女子尸骨,現(xiàn)在已然讓皇后、賀家自亂陣腳了。
他們也就沒有心思,再繼續(xù)找謝辭淵的麻煩。
謝辭淵也能趁著這個時間,繼續(xù)鞏固自己的勢力。
屬于他的東西,其他人想要染指,那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資格。
半個時辰后,謝辭淵在前廳,見了溧陽郡主。
溧陽郡主帶了宋銘過來,兩個人神色憔悴,眼底滿是焦灼。
他們看見謝辭淵跨步入內(nèi),立刻屈膝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
“免禮吧。”謝辭淵在主位落座,讓他們起身。
溧陽郡主從地上爬起來,宋銘依舊跪在地上。
他眼睛通紅,眼底滿是懇求:“殿下,臣知道我弟弟這次,算是闖了大禍……可他愚笨,有時候就是在胡鬧。好在,國公夫人并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也不是沒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臣懇求殿下,就當(dāng)看在國公夫人的面子上,再給宋暉一個認(rèn)錯的機會吧。以后,臣定然會好好地約束他,讓他再不去招惹國公夫人……”
“臣會立刻將他送出京都,再不讓他踏入京都一步。”
謝辭淵端起茶盞,靜靜地喝茶,沒有應(yīng)聲。
他看都沒看宋銘一眼。
溧陽郡主見太子如此無視宋銘,她眼底滿是惱意,她攥著拳頭,當(dāng)即便忍不住:“殿下,我夫君在與你說話呢。你怎么不理人呢……”
謝辭淵抬眸,冷冷地看向溧陽郡主。
“孤能加你們一面,就足以讓你們感恩戴德了。”
“若是你們沒有其他事,那就請回吧。”
溧陽郡主跺了跺腳,滿臉不忿。
“太子殿下,你太過分了,我們都已經(jīng)這般低姿態(tài)過來求你了,你卻是這樣一個態(tài)度,你分明就是不給我父王面子……我父王好歹是你的皇叔。”
“宋暉他糊涂,也是受了他人利用,他又不是犯了什么殺人的大錯……你一直扣著人不放,我都懷疑,你把他給殺了。還有,容卿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竟然這樣替她撐腰……”
“她有什么資格,能得你這樣維護?容太傅早就死了,你一次次地幫容卿,早就還清了那份師生之情。與容卿相比,我們才是親人,才是一家人。太子殿下,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宋銘的心猛然一沉,他連忙扯了扯溧陽郡主的衣袖。
“郡主,你別說了……”
溧陽郡主甩開宋銘:“我為何不能說?容卿她有什么了不起,無非就是靠著她那狐貍精的相貌,勾引男人成為她的裙下臣……”
“啪”謝辭淵再也聽不下去,茶盞從他手里飛出,直直地砸向溧陽郡主。
溧陽郡主猝不及防,怎么都沒想到太子居然敢出手傷她。
她躲無可躲,茶盞砸在她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她整個人都懵了,踉蹌往后倒。
宋銘連忙起身,扶住了溧陽郡主的胳膊。
溧陽郡主的腦袋一片空白,額頭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捂著血淋漓的傷口,怔愣地看向謝辭淵:“你……你居然敢砸我?”
“我要去告訴父王,我要去皇上面前告你的狀去。”
實在是太疼了,溧陽郡主哭了起來。
她看著謝辭淵的目光,滿是痛恨。
謝辭淵冷笑一聲,他站起身來,目光陰森地看著溧陽郡主。
“前幾次,你多次惹到了孤,孤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所以沒與你多做計較。可你一次次,都在觸碰孤的底線……”
“溧陽,你實在是太囂張了。”
溧陽郡主臉色慘白,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謝辭淵:“你說什么?”
“底線?我觸碰了你什么底線?你是說,容卿是你的底線嗎?”
謝辭淵沒有反駁,算是默認(rèn)。
他一字一頓警告:“不要再抹黑容卿,孤不想再聽到,你說任何冒犯她的話,否則,皇叔的情面,孤也不會再顧及……”
“宋暉沒在孤這里,你們要找人,也該去官府,或者上報給朝廷。孤這里,不是尋人的地方,來人,送客……”
他轉(zhuǎn)身就走,背影冷酷又絕情。
溧陽郡主恨得咬牙切齒,她平日里很怕太子,可是這一刻,因為記恨,她什么都顧不得了。
她沖著辭淵離去的身影,歇斯底里地吼道:“容卿到底有什么好的?她連書凝的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裴淮之將她棄之敝履,他們兩個早就在私下和離了。若不是陛下的一道圣旨,容卿早就被趕出國公府了……她算什么東西,你們這些男人,怎么就一個個地瞎了眼?”
謝辭淵的腳步頓住,他猛然轉(zhuǎn)身看向溧陽郡主。
和離?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容卿那句自言自語,他沒有聽清楚,只聽見了逃離二字……
莫非,容卿她早就對裴淮之死了心,她想逃離國公府,想要和離?
謝辭淵的一顆心提起,目光灼灼地凝著溧陽郡主。
他的眼神太可怕,眼眸里涌動著無底的深淵,令人摸不清楚他的任何情緒。
溧陽郡主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被謝辭淵的眼神給嚇到,她的腳步下意識地往后退。
謝辭淵一步步的靠近,聲音冷得像是寒冰。
“你剛剛說什么?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