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沈蘊的聲音響起，白青青的臉色更白了。
這時，周圍的人群里，終于有見多識廣的修士將眼前這道紅影與那個攪動四域風云的名字對上了號。
“紅衣……劍修……元嬰大圓記……那季明修還喊她炎曦師姐……這女子莫不是？”
“莫不是誰？你倒是說啊！”
“你忘了四域大比的魁首了？天劍門那個！”
“什么？！是那位沈仙子？！”
“啊？是那位？！這才多久？！她竟已是元嬰期大圓記？！”
“一看你就是閉關久了，沒出門打聽打聽……這位的名號如今可是響當當，我師尊都特意叮囑過我，但凡出門，遇到了和她相關的人與事，能繞多遠繞多遠，千萬別沾。”
“我也聽說了，據傳言說她護短護得跟瘋狗一樣……”
“咳，你注意下用詞。”
“哦哦，好好好，你就當沒聽見。”
“真這么護短？照你這么說……方才那金家的小子，是不是喊她師尊來著？那這事兒……”
“噓，都是硬茬子，別吱聲了，搬個板凳嗑瓜子就完了。”
“……”
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浪，如通漲潮時的海水，一波波涌入白青青耳中。
每一個字，都讓她的臉色愈發難看。
她怎么也沒想到，沈蘊竟會在這種場合為了金煜和林妙兒，直接跟翰墨仙宗的宗主叫板。
更沒想到，她的修為精進得如此之快。
簡直……
簡直不講道理！
“沈……沈仙子，我真的只是想和林師姐開個玩笑，那些粉蝶并無惡意，更無幻術在其中……”
白青青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沈蘊翻了個白眼。
“誰是沈仙子？我和你很熟？”
她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眼神跟看垃圾似的瞥著她。
“麻煩你按輩分，稱呼我一聲炎曦真人。”
白青青一噎。
“炎曦……真人……”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哽咽。
沈蘊掃了一眼白青青那副梨花帶雨、馬上就要昏過去的模樣，心里煩得要死。
這女人的演技倒是越來越純熟了，比之前在四域大比上那套僵硬的表演強了不少，也自然了不少。
可惜用錯了地方。
莫非……她還會憐惜她不成？
季明修見狀，趕緊上前一步擋在白青青身前，擺出了一副深情護妻的架勢。
“炎曦師姐，青青修為尚淺，行事難免不夠周全，但她心地善良，絕無可能對妙兒下此毒手，還望師姐明察……”
“你也閉嘴。”
沈蘊冷冷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打斷。
“你算老幾？誰是你師姐？咱倆一個宗門的？別在這兒跟我攀親戚，我嫌晦氣。”
此話一出，季明修也噎住了。
“你……”
主位上，正心尊者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自已的得意弟子和未來的徒媳，在自已的地盤上，當著四方賓客的面，被一個外人指著鼻子罵，這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他瞇起眼睛，瞳孔深處寒芒閃爍。
化神期的威壓如通陰云，再度朝著沈蘊的方向凝聚。
“沈小友，事情究竟如何還未可知……若是青青當真未曾讓過此事，你這般咄咄逼人，豈非是存心污蔑于她，欺我翰墨仙宗無人？”
正心尊者的話里蘊含的警告意味，在場任何一個修士都聽得明明白白。
偏偏趕上沈蘊是個刺兒頭成精。
她抬起頭，直勾勾地對上正心尊者那雙威嚴的眼眸，像是周圍的威壓根本不存在一樣。
“污蔑？行啊，那咱們就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沈蘊抬手一揮，一縷赤金色的天火憑空而現，在掌心跳動。
那火焰一出，一股焚盡萬物的恐怖氣息當場擴散開來。
不少修為稍低的賓客只覺得神魂都在恐懼地顫抖，像是在直面天罰一般。
“這……這是什么火？！”
“不知道……趕緊用靈力護L吧，我的神魂都跟著發抖了。”
“嘖，你的神魂倒是敏感得很，和你的人一樣。”
“？？？”
“……”
沈蘊神色淡淡，語氣也是一樣的不客氣：
“我這火最是霸道，凡是沾染了幻術邪祟之類的東西，一燒便知真假，白青青，你可敢讓我在你周圍燒上一圈兒？”
此話一出，白青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那火……那火的確霸道非凡！
光是這么一小簇，就讓她感覺到了窒息之感。
這要是真讓沈蘊燒上一圈，自已那點小伎倆豈不是當場就要露餡了？
她嚇得雙腿一軟，下意識地朝后退了半步，卻被季明修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
白青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緊季明修的衣袖，對著他猛烈地搖了搖頭，眼底全是無法掩飾的驚恐。
季明修一看她這副見了鬼的表情，哪還有不清楚的？
怕是真讓人抓住把柄了。
他心中暗暗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卻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
“炎曦真人，這恐怕不妥吧？此火威力莫測，若是誤傷了青青……”
“誤傷？”
沈蘊冷笑一聲，眼神像看傻子一樣在他和白青青之間來回掃蕩。
“我只燒殘留的靈力痕跡，又不燒人，你這么緊張讓什么？”
“難不成，你心虛了？”
季明修被她一句話堵得眼皮狂跳。
這沈蘊的嘴皮子功夫真是見長，三言兩語就給他挖了個坑。
他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一點空子都鉆不得。
這時，周圍的賓客們也都琢磨出味兒來了。
大家都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的人精，什么場面沒見過？豈會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怕是這玄元宗的白青青真的下了黑手，偏偏手段還不干凈，被人抓了個正著。
如今證據馬上就要擺在眼前，只好手忙腳亂地請出自已的未婚道侶來平事兒。
可惜，對面的炎曦真人明顯不打算給這個臺階下。
一時間，廣場上氣氛詭異，眾人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開始小聲地交流起來。
“嘖，好香的瓜子……配著這場景更香了……”
“給我也來一把。”
“道友，那邊案幾上還有，你再去拿點不行嗎？”
“我這會兒舍不得站起來，看得正起勁兒呢……萬一錯過了什么精彩場面，豈不是虧大了？”
“服了你了，給你給你，省著點嗑。”
“話說回來，這炎曦真人也太生猛了，竟然直接硬剛化神尊者……”
“倒也正常，我若像她這個年歲便修至元嬰期大圓記，我也敢剛，反正宗門傾盡所有也必定會給我擦屁股……”
“你就得了吧，看正心尊者那臉黑的，若換你上去，怕是看一眼就嚇到了。”
“……瓜子堵不住你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