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幾個問題的事情，你想問我都回答你！但是，你真的不能跟李承民聊你母親的事情啊……真的，真的會惹出麻煩來！很大的麻煩！”
“你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我母親的什么事，所以才不接我電話的？”蔣震直接問。
“不是……也是……”付小青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因為，她還沒有想好跟蔣震如何說再見。
于她而言，蔣震是他的初戀，卻又是一份讓她感覺到壓抑的畸形之戀。她也曾懷疑過這種關系，可是自己做了三份鑒定啊！每一份堅定都讓她感到窒息！
付國安確實不是自己的父親，李愛榮也確實不是自己的母親。
而李承民的結果確實是自己的父親啊！
想到趙麗麗那么大年紀的人都跪下求她，她還有什么懷疑的余地？
但是，自己能說出這個秘密來嗎？
不能的啊！
會毀了辛苦拉扯自己長大的李愛榮媽媽啊！
“蔣震，你別問了好嗎？晚上我跟你說好嗎？我不是因為你母親才這樣的，還有很多事情，我晚上跟你說好嗎？你母親跟李承民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你母親也不是你想象中的癡情啊……”付小青說。
李愛榮在付小青身邊，比付小青還著急，可是也沒用啊。
她感覺蔣震在這些事情上，雖然不比付小青聰明，但主要問題是沒有給蔣震灌迷魂湯，沒有人讓蔣震犯傻啊！
“晚上見。”蔣震說著，當即掛斷了電話。
看著正屋的門，蔣震便猶豫了。
他感覺付小青的狀態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付小青雖然沒有什么社會閱歷，可她畢竟也是個三十歲的女人了。
只是，付小青太過善良，太善良的人總是會輕信別人。
而李愛榮這個人一看就不簡單，眼前的趙麗麗看起來倒是顯得慈祥。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達官貴人的妻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單單是墻上那張全家福，蔣震就能感覺到這個家的女主人是多么厲害的主兒。對家族的把控力，絕對是非常強的。
換位思考，這樣的一個女人面對破壞她家庭的小三時，怎么會心軟？
想到這兒，蔣震心里一橫，踏上臺階后，輕輕推開了門。
臉上仍舊是那種人畜無害的微笑，轉頭看向趙麗麗時，趙麗麗的臉上仍舊是同樣慈祥的微笑，瞧不出一丁點兒的端倪。
李承民見蔣震坐下后，點了點頭，笑著說：“身板真好！你是沒當兵啊！一看你這氣質就像是個軍人家庭里出來的，你父親應該把你教育得很好吧？”
“我跟我父親是去年才相認的。”蔣震說。
“去年？怎么？這是怎么回事啊？”李承民不解地問。
趙麗麗聽后，那慈祥的眼神忽然就慢慢陰沉，像是木偶一般進入了深度思索模式。
她知道，蔣震這是要從他父親慢慢引到他母親身上了。同時，也知道，付小青對他沒有產生該有的作用。
“我雖然是昌平人，但是，我是在漢江市長大的。”蔣震說。
“你母親是干什么的？”趙麗麗果斷出擊，看著蔣震問：“她叫什么名字？”
蔣震迎上趙麗麗的眼神，忽然覺得看不透那眼神的真假，但是，卻能感受到一種極度老練的壓迫感。
“她沒有工作，她叫……”蔣震轉頭看向李承民：“……她叫蘇夢。”
李承民聽到“蘇夢”二字時，眼神陡然瞪起！
但是，不是那種思念陡然洶涌的驚喜，也不是沉寂在夢中深處的驚醒，而是一種帶著恨意與不甘的疑惑……
“蘇夢是你母親？”李承民問。
“你出去！現在就出去！！”趙麗麗忽然站起來，指著門外大聲喊道！
“蘇夢現在在昌平？”李承民問。
“你還這么牽掛嗎？！你是不是還忘不掉她？你一直都惦記著她是不是！？”趙麗麗的眼眶忽然就濕潤起來，但是，不是那種潑婦的叫罵，而像是一個受了傷的悲情女人。
“你是有病嗎？我牽掛她什么？想她什么！？”李承民也激動起來。
“他是不是你的種？”趙麗麗直接指著蔣震說：“你的私生子都找上門來了，這就是你干的好事兒！？我說這個蔣震怎么會無緣無故來找你，原來是因為你們有這層關系！？”
“你是不是傻！？”李承民站起來辯解說：“我三十年前就不跟她聯系了！蔣震才二十八，我倆隔著十萬八千里能生孩子！？”
“那蘇夢的孩子為什么會來找你？！你給我個解釋！你給我個解釋啊……”趙麗麗哭得更猛了。
“我怎么給你解釋？你讓我解釋什么啊？你怎么這么敏感？這三十多年的時間里，我讓你不放心了嗎？你查我還查得少嗎？誰不知道我李承民是個被老婆時時刻刻盯著，毫無自由的一個人，咱們現在都多大了？六十七八的人了，你遇到這種事情時，能不能有個老年人該有的睿智啊！？”
“怎么？”趙麗麗激動地站到李承民面前：“你是想讓我在這個年紀接受你和蘇夢重歸于好嗎？是，她比我年輕十歲，她比我有魅力，比我漂亮……我是不是該退出？我是不是該讓你們兩人重修于好、破鏡重圓啊！？”
“鬧夠了沒有！？”
“我一生都付出在你身上，李承民…咱們做人要講良心的。”趙麗麗的眼淚已經收不住了，滿目委屈看著李承民說：“我知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么多年過去，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蘇夢！”
“你胡說八道！！”李承民說著，轉身怒目看向蔣震：“是你媽讓你來找我的嗎？是不是她讓你過來找我的！？你…你過來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著李承民如此憤怒的模樣，蔣震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錯了，面對一個如此無情的男人，你還期望能聽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呢？
“你還問？你怎么這么好奇？我走！我走你們好好聊聊！我不打擾你跟你私生子的聊天了！我走，我走！”
趙麗麗說著，轉身便跌跌撞撞地走向門口。
走到沙發盡頭的放著花瓶的小桌時，她的身子忽然前傾，然后，伸手直接打翻桌上的花瓶！
“啪”的一聲脆響之后，在花瓶和鮮花殘了一地時，她捂著自己的胸口慢慢跪在了地上，整個身子都痛得彎了下去！
“老婆子！”李承民緊張地跨步走上去，攙扶住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不要你管，你們好好聊……”趙麗麗說著就要起身，可是剛起身就再次彎下身子去，躺在了碎落的花瓶邊，儼然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
蔣震走過去想要攙扶的時候，李承民抬起頭怒瞪著他：“你干什么？還不給我滾！？”
蔣震慢慢直起身子，靜靜看著他將趙麗麗從地上扶到自己懷里。
“我不知道蘇夢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你回去告訴蘇夢，我跟他早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李承民雙目中帶著絕情，卻也帶著絕望，充滿不甘卻也充滿了憤恨地盯著蔣震說：“……如果她敢再來打擾我們，我會讓她——”
“——她已經死了，”蔣震打斷說：“死了…二十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