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龐興國聽到蔣震是徐老的女婿時，直接一擺手說：“徐老連個女兒都沒有，怎么可能有女婿！？”
“很復雜……我都沒聽明白，但是，蔣震的意思就是，徐婷生下的兒子，是付國安的，叫徐晨升。”
“晨升！？徐晨升在他很小的時候我見過，后來出國之后就跟國內沒什么聯系了！但是，他是付國安的親生兒子嗎？”
“蔣震是那么說的……”嚴厲行蹙眉說：“而且，我覺得蔣震說得不像是假話。”
“可是……可是徐老沒有女兒啊！難不成是私生女？”
“徐老的女兒是付國安的女兒，就是付小青。”嚴厲行說。
“這……？”龐興國聽后，頓時就震了一下。
此刻，若是換了常人，他們一般的反應就是瞎扯。
可是，龐興國從政這么多年，一路走到現在這個高位，什么奇葩的事情沒有見過。
尤其想到徐婷的變態，龐興國覺得這件事情絕對是有可能發生了。
當初徐婷為了付國安，人她都敢殺！
所以，徐晨升真的極有可能是付國安的孩子！
可是，付小青……
雖然只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知道有付小青這么個人，但是，外界都知道付小青是付國安的女兒啊！
怎么…怎么會忽然變成徐老的女兒？難不成是付國安的妻子發現這些事情之后的報復？
“理解不了……”龐興國輕聲搖著頭說：“這里面很多事情我們都理解不了。但是，蔣震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有可能，付小青真的是徐老的女兒，而蔣震如果跟付小青結婚的話，那他真是徐老的女婿……”
龐興國說著說著，忽然眼前一亮，皺眉看向嚴厲行繼續道：
“老嚴，咱們且不論這些事情的真假，但是…但是這么重要的事情，蔣震為何會選擇講出來？”
“我猜測，是因為他知道這會兒我要去找付國安了……再者，如果他真是徐老的女婿，那么他應該知道我們兩人跟徐老的關系。徐老在部隊的時候是我們的上司，在官場上更是我們的老師，這份情…這份情你說…你說怎么還？”
“老嚴啊……”龐興國看著嚴厲行那犯愁的樣子，低聲說：“知道嗎？你這會兒啊才算是慢慢清醒過來了……你瞧瞧之前的你，都瘋狂成什么樣子了？哪兒還有漢東書記的樣子？之前總說蔣震是個官場愣頭青，可是，前段時間咱們個個都被搞成了官場愣頭青！你現在，才有了一個一把手該有的穩重樣子呀。這，應該是蔣震提到徐老的緣故，倘若徐老還活著的話，你不會是這個樣子。”
嚴厲行聽后，沒有反駁，轉身拉過一個椅子來坐下之后，長嘆一口氣說：
“唉……徐老之前就說權力是把雙刃劍，把握不好的話，會傷了自已。曾經我是不以為意，現在我才知道，這把雙刃劍在傷害自已的時候，完全就感知不到……只有真正受到傷害的時候，才發現自已已經被傷得沒有退路了。”
“我也是后知后覺啊……”龐興國說：“來到漢東之后，你步子邁得太大，我也上趕著沖……看看現在，我們都傻成了什么樣子？接下來，我們不能再傻了啊。”
“那我們該怎么做？都現在這個境地了……我還能做什么？你是沒問題，但是，他們已經抓住了我的問題。”
“你知道嗎？我有個感覺……我感覺這次的巡視雖然力度很大，但是，并不像是奔著我們來的。”龐興國輕輕皺眉說。
“梁丁秋都被巡視組逼得去京城住院動手術了……我都被他們逼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怎么還說不是針對我們嗎？我感覺，他們不僅是針對我，還要把我往死里搞啊……唉，我還是太低估了蔣震，低估了這個人的能力。之前還覺得蔣震的手段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現在才想到，那些手段都寫滿了人性的斗爭藝術，都有徐老的影子啊。”
“不……我覺得這里面絕對有事……我覺得，我們該妥協了。”龐興國說：“咱們要以退為進，如果咱們還想要在這個位子上坐下去，如果咱們想要全身而退，那咱們就得妥協從事。”
“向誰妥協？向巡視組妥協嗎？巡視組根本就不接受我們的妥協啊！你沒瞧見肖部長那臉色嗎？我今天是徹底把他得罪了……他，他不可能接受我們的妥協，不出意外，待會兒他跟我談話的時候，就會拿出一大堆我違紀違法的證據來對付我！”
“不要跟巡視組正面對抗，我們必須要妥協，但是，不是對巡視組妥協，而是對蔣震妥協！你沒聽肖部長說嗎？他們巡視組來到漢東之后，本質上是聽誰指揮啊？是聽蔣震來指揮啊！”
“京央也是暈，怎么能這么安排呢？簡直是胡鬧！”
“你別急……我覺得肖部長能說出這個秘密來，也是在給我們機會！所以，我說巡視組的目標或許根本就不是我們，否則，他們不可能把事兒說得這么明白。”
龐興國說著，直接坐到嚴厲行身邊，往他跟前探了探身說：
“你要相信我！咱們就賭這一次！咱們賭，京央安排巡視組來漢東，并不是為了搞我們這些人！我懷疑，他們是想要拽出上層的人出來！我們可以賭這一次……厲行啊……我們現在除了這么做，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如果京央真的盯上我們的話，你認為付國安真能救我們于水火？不可能的……他那個人的品質，你還不知道嗎？”
嚴厲行聽后，當即陷入了深思。
其實，他也感覺到了……
他并不笨，相反，他很聰明，他能感覺到巡視組一而再再而三地搞他們，其真實目的并不是自已這幫人。
“他們真實的目標可能是付國安，甚至說是鞏老……”嚴厲行說著，頭微微低下去，像是沮喪…也像是無奈地慢慢再抬起頭，看著天花板，悠長地說：“如果我們猜對了的話，那這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巡視工作，而是真真正正的官場頂層博弈……蔣震，他這么個年紀，竟然就進入了這種級別的博弈對抗。”
“給蔣震打電話吧……現在再不主動聯系他的話，以后我們想聯系都沒有機會聯系了。”龐興國在旁邊催促道。
嚴厲行不想打，畢竟前面做了那么多對抗的事情，現在給蔣震打電話，不就相當于認輸嗎？
可是，想到蔣震說他是徐老的女婿，想到他跟徐老的關系，他馬上就掏出了手機，給蔣震打過了電話去。
——
蔣震那刻正在回省紀委的路上，看到嚴厲行給他打來電話的時候，微微皺起眉頭……
“喂，嚴書記。”蔣震接起電話。
“你……”嚴厲行欲言又止，聽到蔣震那熟悉的聲音時，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