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國安那刻的心態崩到了極點！
短短一夜之間，怎么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明明就要解決這個麻煩了，怎么突然“炸”了！？
這是真的爆炸……
這次是真的無法再掩蓋！
伍成陽……伍成陽這次是真的完了啊！
都是那個傻逼劉天慶惹的禍！
都是那個混賬蔣震搞出來的事情！
他佟立昌沒有管住蔣震！
他佟立昌放任蔣震查案也是重大原因！
付國安死死扣住座椅的扶手，盡最大努力保持住鎮定。
可是，這種極度安靜的會議室里，那粗重的呼吸聲仍舊是控制不住地持續放大。
“散…散會……”付國安低沉著說了一聲。
“付書記！”馮浩然一臉緊張地站起來說：“現在這種情況，您該——”
“我說散會！！你……”付國安面露兇相盯著馮浩然：“……你聽不到嗎？”
馮浩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付國安的真實憤怒狀態，同時，也知道付國安的心態這次是真崩了。
“散會吧。”齊立勝省長起身后，徑直走向門口。
出了門口之后，齊立勝臉上的笑就繃不住了！
——好啊！真是走得早不如走得巧！自己的調令已經下來，馬上就可以離開南云這個是非之地了！哈，你們玩吧！玩成這樣，也真是有水平！接下來，看中央怎么調整你們吧！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我看你付國安怎么收場！哈哈！真是笑話！一開始還要調整人家佟立昌，結果被人家佟立昌給反打一耙！哈，真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啊！
會議室里眾人見齊省長離開后，也走了幾位。
但是，紀委書記崔同昌沒有走，馮浩然也沒有走，伍成陽更是沒有走！
崔同昌書記此刻最難做，馮浩然那個三把手都挨了罵，自己也不敢出頭說話啊。轉頭看了眼旁邊干杵著的佟立昌，他也只能干杵著在那等，等著有人站出來說話。
馮浩然起身拿過筆記本往門口走了兩步后，轉頭看向佟立昌說：“立昌書記，你們市紀委的材料還沒整理好嗎？”
“應該差不多了！”佟立昌趕忙回答。
“差不多了就趕緊上報省紀委啊！這么大的事兒，省紀委是要上報中紀委的啊！對了，同昌書記啊，咱們——”
“——你他媽的分管紀委啊！？啊！？”付國安一臉兇相盯著馮浩然，“做好你份內的事情，紀委的事情他們紀委知道該怎么做！”
“行！行行行！”馮浩然輕輕抬了抬手后，轉頭給佟立昌遞了個眼色之后，徑直走出門口。
佟立昌見狀，U盤和資料都來不及整理，趕忙疾步走出會議室。
付國安想喊住他，可是，喊住他又有什么用？
所有的一切都木已成舟，還能改變嗎？
早知如此，今天早上就該見見這個佟立昌的啊！
不過，倘若見，他真的會說嗎？
現在看來，這他媽的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政治戰爭啊！
佟立昌這是跟馮浩然串通好了的！
他媽的……
想到這些，付國安的臉色更為難堪，就連旁邊的工作人員都不敢直視付國安，轉動身子躲避著他的目光。
“伍成陽，”付國安轉頭看了眼伍成陽，“跟我去辦公室。”
“……”伍成陽沒有說任何話，站起來后，徑直跟上了付國安的腳步。
“付書記！”省紀委書記崔同昌一臉激動地看向付國安，只是喊了聲付國安的名字，并沒有下文。
崔同昌很清楚——付國安知道自己喊他這一聲是什么意思。
付國安回過身看著他說：“四圖市紀委那邊不是還沒有上報材料嗎？上報材料之后，一切按程序走。”
話畢，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崔同昌看著失魂落魄跟上的伍成陽，忽然感嘆命運真是在倏忽之間改變。
——
馮浩然和佟立昌走出會議室之后，馮浩然第一時間問：“蔣震現在在哪兒？”
“哦，在賓館睡覺，昨晚怕有意外帶著武警跟我一塊兒來的。一…一夜沒睡呢。”佟立昌說。
馮浩然聽著佟立昌那依舊緊張的面容，冷盯一眼說：“瞧你嚇的這樣……哪個賓館？我過去一趟。”
“就在旁邊的南云飯店。1578房間。”佟立昌趕忙說。
“你趕緊聯系著呂道明給紀委這邊報送材料，都是一塊兒弄的，紀委那邊怎么這么慢？”
“其實已經準備好了。就在車里。只是…只是蔣震說開完會再給崔同昌書記最好，我也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但是，這次能破案完全是因為蔣震，我也就聽了他的話，沒給紀委那邊報過去。”
“這小子……”馮浩然那刻對蔣震這小子當真是產生了一種“狡猾”感，不是一般的狡猾，非常狡猾。狡猾得都讓他這個省委三把手都有些不舒服了。
明明逮住了劉天慶，他卻還裝聾作啞不說！
真是認真起來連自己人都騙啊！
不過，話說回來，真正要辦大事兒的人，都得悶聲啊。
人家把這事兒辦得這么漂亮，換了你馮浩然能行？
嫉妒吧？
馮浩然覺得自己這不爽里面，有很大的嫉妒成分。這，是不對的。
走進電梯，馮浩然對佟立昌說：“這次，你這個市委書記暫時是穩定住了，趕緊去給紀委上報材料吧。伍成陽是中管干部，這次的動靜弄得真不小呀。”
“是啊……南云省多少年都沒出過這么大的事兒了呢。”佟立昌心有余悸地說。
——
付國安的辦公室里，陽光無比明媚。
這辦公室是省府位置最佳的辦公室。
最寬敞的房間里面，最優質的地板上反射著最柔美、和諧的光……
伍成陽端坐在待客沙發上，低頭看著眼前的高檔茶幾，仔細觀察著上面的紋路。此刻，除了眼睛還能觀察之外，腦子已經被“炸”得失去運轉能力了。
付國安拿著一盒煙走到伍成陽跟前，遞過去一根：“抽一根吧？”
伍成陽輕輕搖了搖頭，“不抽。”
人在郁悶的時候，就特別想抽煙。但是，在極度極度郁悶的時候，對任何事與物都充滿了排斥感。
付國安獨自點燃一根香煙，煙氣瞬間彌漫開來，周身的煙氣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藍霧般的感覺。
“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嗎？”付國安問。
伍成陽聽后，愣怔著沒有做聲……
看著付國安的臉在煙氣中變得有些模糊時，心中的想法也跟著模糊；
看到煙氣褪去，露出付國安那張溫柔而清晰的臉時，心中的末路便也跟著慢慢清晰起來。
他慢慢坐正身子，雙手溫柔地放在膝蓋上，想要鎮靜，可嘴角仍舊是不由自主地輕抽了幾下，低聲說：“我…我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