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特殊任務(wù)?”安靖江頓時有了好奇心。
吳玉坤看了他們倆一眼,蠅蚊聲響起:“假幣計劃?!?/p>
“你從哪兒聽到的?”安靖江挑了挑眉,她在軍統(tǒng)局也不乏人脈關(guān)系,但從未聽說過什么假幣計劃。
“此計劃是由總部秘書處擬定,已經(jīng)上報侍從室,用不了多久,侍從室就會批復此計劃?!眳怯窭ぴ谲娊y(tǒng)混了這么些年,手頭的人脈關(guān)系,不比安靖江遜色。
“具體的計劃是什么?”安靖江低聲問道。
“總部決定在東南淪陷區(qū)印刷日元,一來擾亂日占區(qū)的貨幣金融,二來用印刷的偽鈔換取日占區(qū)的物資,緩解國統(tǒng)區(qū)物資緊缺的局面。”吳玉坤輕聲道。
安靖江柳眉輕挑,她對這個所謂的假幣計劃沒什么興趣,相比之下,她更喜歡親自潛入淪陷區(qū),除漢奸殺鬼子,只有小鬼子的鮮血能讓她感到酣暢淋漓。
“你是了解我的,我對暗殺以外的計劃不感興趣?!卑簿附柫寺柤?,道:“我建議你還是考慮一下杭州站,畢竟杭州站這次元氣大傷,以你的資歷,再從中疏通一下關(guān)系,調(diào)去杭州站當副站長……?!?/p>
“據(jù)人事處那邊的消息,老板決定委任毛森為杭州站站長,此人不好相處,我不想與他一起共事。”吳玉坤輕輕搖頭。
“站長是他?”
安靖江柳眉挑了挑,她也不怎么喜歡毛骨森森,總覺這家伙陰險狡猾,一肚子壞水。
“總部的假幣計劃若是能成功,對抗戰(zhàn)有著非同凡響的意義,我想試一試?!眳怯窭ふf話的時候,美眸不自覺的多看了李季兩眼。
李季聽她倆討論,一句話也沒說。
從吳玉坤剛才的目光,他大概能猜到,吳玉坤是想和他一起執(zhí)行假幣計劃。
歷史上,軍統(tǒng)與日軍情報機關(guān)的較量,不僅是暗殺、滲透、情報,在金融貨幣上的較量,其兇險程度絲毫不亞于一場戰(zhàn)爭。
“這事你得想清楚再決定?!卑簿附p聲道。
“我已經(jīng)想好了,只是缺一名幫手,不知道你倆誰愿意跟我執(zhí)行這個計劃?”吳玉坤美眸從李季身上掃過,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們倆目前都有任務(wù)在身,華中忠義救國軍剛組建,他是少校參謀長,我是政訓主任,而且,朱若愚和唐新為了忠義救國軍的指揮權(quán)爭的不可開交,武漢站一攤子事,現(xiàn)在全靠我們倆撐著?!卑簿附苯犹胬罴揪芙^吳玉坤的邀請。
聞言。
吳玉坤美眸閃過一縷疑惑。
李季心中苦笑,他這還沒開口,安靖江就替他做主了?
“額……,看來你們倆配合的不錯?!眳怯窭ど裆⑽⒂行┎蛔匀?。
“也就那樣?!卑簿附p臂環(huán)抱,神態(tài)自然。
吳玉坤嫵媚一笑,忙轉(zhuǎn)移話題:“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聊點兒開心的事。”
“哪有什么開心的事,整天一堆煩心事?!卑簿附馈?/p>
“那就聊聊你的煩心事。”吳玉坤輕聲道。
“一言難盡?!?/p>
安靖江嘆了口氣,道:“你瞅瞅老板這段時間干的那些破事,我都不好意思說?!?/p>
“靖江慎言,小心隔墻有耳。”吳玉坤不猜都知道,安靖江肯定又要抨擊戴老板的作風。
“怕什么,他敢做,我們還不能說一說?”安靖江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就算老板此刻站在她面前,她也是這番說辭。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為軍統(tǒng)立功無數(shù),深受老板器重,哪怕做點兒出格的事,也沒人敢說三道四。”吳玉坤心想安靖江兇名在外,總部那些人誰敢招惹她。
一會兒后。
酒菜上來。
三人邊吃邊聊。
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安靖江和吳玉坤在聊,李季坐在邊上,一邊聽她們聊天,一邊吃菜,很少開口插話。
她們倆聊的話題,大部分都是軍統(tǒng)內(nèi)部的事,比如她們倆曾經(jīng)教的某學員,被派到某地方執(zhí)行任務(wù),又比如某個軍統(tǒng)精英,在制裁漢奸的行動中失手被殺,又或是某個同僚,因在外亂搞男女關(guān)系,被總部打發(fā)到培訓班當教官……。
在倆人的聊天中,也透露出一個消息,便是她們對這場戰(zhàn)爭的前景,抱著悲觀的態(tài)度。
臺兒莊大捷,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全國軍民的抗戰(zhàn)信心,但作為軍統(tǒng)中人,她們的情報來源十分廣泛,尤其是吳玉坤,在衛(wèi)戍司令部情報處任職,能接觸到前線最真實的戰(zhàn)報。
“臺兒莊之戰(zhàn),國軍陣亡士兵遠超日軍,尤其是西北軍和川軍,許多部隊建制打完,卻補充不到新兵,而日軍只是兵鋒稍挫,接下來肯定要進攻徐州,若徐州失守,大半個天下將淪為日軍的殖民地……?!眳怯窭さ穆曇舫錆M憂慮。
她雖在軍統(tǒng)供職,卻從未忘記過她加入軍統(tǒng)的初衷。
“國難當頭,國軍高層卻貪腐成風,奢靡無度,前線每天都有官兵陣亡,政府連撫恤金都發(fā)不出,照這么下去,黨國江山遲早敗在這幫蛀蟲手里?!卑簿附穆曇舫錆M憤慨。
“軍中也是亂象頻發(fā),中央軍的嫡系拿著最精良的武器,軍餉按月發(fā)放,軍糧有蔬菜肉食,可地方雜牌軍,拿著落后的槍械,軍餉一拖好幾個月,軍糧是摻了沙石的劣等米?!眳怯窭び挠膰@了口氣。
“若是再不改變,國家還有何希望可言?”安靖江早看不慣國府高層的做派,只是她人微言輕,改變不了什么。
吳玉坤輕輕搖了搖頭,她們倆雖供職于軍統(tǒng),但畢竟是女流之輩,要想改變國軍貪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季一言不發(fā),只顧喝酒吃菜。
亂世之中,能自保已是幸運,豈敢妄談改變國軍高層的貪腐風氣。
要知道,這是連校長都辦不到的事情。
半小時后。
吳玉坤和安靖江多飲了幾杯酒,話題漸多,從物資短缺聊到珍珠首飾,從旗袍高跟聊到進口香水。
直到倆人談無可談,這才結(jié)束此次小聚。
“你們倆先坐,我出去一下。”安靖江多喝了幾杯,轉(zhuǎn)身從雅間出去。
當雅間只剩下他們倆人的時候,吳玉坤一雙媚意十足的美眸,涌動著一絲絲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