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辦公室,他把公文包放下,泡了一杯茶,開始處理公務(wù)。
一會兒后,他拿起電話,打給行動科,通知安靖江過來一趟。
幾分鐘后。
安靖江推開辦公室門,無精打采的進來。
李季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帶著一絲疲倦,道:“盧曉溫交代了?”
“這家伙是一個慫貨,我只是嚇唬了他一下,他把事情倒的一干二凈,日本人安排女人接近他,拉他下水,又讓他搜集武漢三鎮(zhèn)工廠分布圖,還讓他提供武漢三鎮(zhèn)百姓的真實生活境況……,他每提供一份情報,日本人給他一筆酬勞。”
“據(jù)他交代,鄒記鐘表行的伙計叫遲田真浩,他每次搜集到的情報,會以各種不同方式送到鄒記鐘表行,日本人會根據(jù)情報價值,派遲田真浩以送手表的名義去他家、或者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把酬勞交給他,并給他部署接下來的任務(wù)?!?/p>
“具體的口供,我正在整理,等整理好了,再拿給你過目。”
“按照你的意思,我讓盧曉溫繼續(xù)和鄒記鐘表行保持聯(lián)系,保險起見,他老婆孩子已經(jīng)送到郊外,派了三名兄弟日夜看守?!?/p>
“他會對外稱,遠在長沙的老丈人病重,妻子攜孩子回長沙探親?!?/p>
“……。”
安靖江不愧是行動經(jīng)驗豐富的特工,只是一晚上時間,就把各項事情妥善安排。
“我會從情報科調(diào)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情報官,由他根據(jù)日本人給盧曉溫下達的任務(wù),制定一些半真半假的情報,再讓盧曉溫把情報傳遞給日本人。”
“鄒記鐘表行那邊繼續(xù)緊盯,等第二條線、第三條線相繼浮出水面,我會酌情考慮收網(wǎng)的?!?/p>
李季言畢之后,表情嚴(yán)肅的叮囑道:“此事暫緩上報,等我們什么時候端了鄒記鐘表行,再向上峰匯報?!?/p>
“聽你的?!?/p>
安靖江神情帶著一絲困乏,道:“還有事嗎?”
“漢陽幫那邊還沒動手?”李季道。
“蔡培銘解釋說,童正聞剛進去,他就謀奪幫主之位,有趁火打劫的嫌疑,讓我們再給他一點兒時間,他正在聯(lián)絡(luò)漢陽幫各堂口管事,等時機合適,他會主動上位的?!卑簿附?。
“時不我待,臺兒莊戰(zhàn)役打的昏天暗地,國軍看似占了上風(fēng),但就戰(zhàn)爭形勢來看,仍是敵強我弱,徐州早晚會被日寇攻占,屆時,日寇必定西進武漢,老板要組建華中忠義救國軍,也是未雨綢繆,提前布局。”
“你讓手下人轉(zhuǎn)告蔡培銘,我最后給他五天時間,倘若期限已至,他還是沒能坐上漢陽幫的龍頭交椅,只能我們軍統(tǒng)出手幫他一把?!?/p>
李季想著快點兒把幫會這攤子事處理完畢,把華中忠義救國軍的框架搭起來,他好騰出手對付武漢的日諜組織。
“是?!?/p>
安靖江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李季看了她一眼,道:“去休息吧。”
“我回辦公室補覺,有事喊我?!卑簿附瓘囊巫由掀饋?,轉(zhuǎn)身從辦公室出去。
接著,李季開始安排手頭各項事情。
中午。
一通電話打進來。
他拿起電話筒。
“原來是余爺?”
“考慮的怎樣?”
“晚上,甲子飯店?”
“李某會準(zhǔn)時赴約?!?/p>
掛了電話。
李季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剛才兩湖會館的余爺打來電話,邀請他晚上到甲子飯店吃飯。
當(dāng)然,吃飯只是一個說辭而已。
他猜測余爺是同意和軍統(tǒng)合作。
但余爺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人老成精,肯定會借機和他談條件。
李季不怕他提條件,就怕他不提。
他考慮了一會兒,把手下負責(zé)調(diào)查兩湖會館的組長喊來,了解了一下兩湖會館各堂口的管事、以及兩湖會館的元老。
情報組從這些人當(dāng)中篩選了兩名頭目,若是余爺不愿意和軍統(tǒng)合作,李季就從篩選的兩名頭目中,選擇出一名頭目,扶持其上位。
反正對他而言,不管誰上位,兩湖會館都必須由軍統(tǒng)控制,這是他的底線。
下午,他處理完公務(wù),開著破吉普車從武漢站出去,在青漢班門口接上秦華,然后返回家中。
晚上。
華燈初上。
璀璨流溢。
萬家燈火組成一幅波瀾壯闊的美景。
甲子飯店。
位于漢口中山大道696號。
飯店高三層,地下一層,柱式門廊、門口兩側(cè)有小花園,此時已近四月,花園中鮮花綻放,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花香味。
甲子飯店是武漢最高檔的飯店之一,設(shè)有舞廳、餐廳、俱樂部,因鄰近六渡橋碼頭,生意十分火爆。
飯店門口。
一身唐裝的余爺拄著龍頭拐杖,身后站著七八名大漢。
飯店經(jīng)理唯唯諾諾的站在余爺身后,小心翼翼的道:“余爺,外面風(fēng)大,您到里面坐著,我代您在外面迎貴客。”
“你?”
余爺回頭看了經(jīng)理一眼,搖頭道:“你不夠格?!?/p>
“不夠格?”
經(jīng)理心里不以為然,身為甲子飯店的經(jīng)理,他接待過的貴客數(shù)不勝數(shù),像國府的孔長官、宋長官、陳長官等,甚至地方上實權(quán)派大佬,像白長官、劉長官等等。
難道今晚要來的長官,身份比他接待過的長官還大?
這時,一輛吉普車在飯店門口停下。
一名年輕軍官從吉普車下來。
余爺忙熱情的迎上去,抱拳笑道:“老朽恭候李長官多時了。”
“有勞余爺久等。”
李季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座駕,笑道:“我這破車在半道上壞了,耽擱了一會兒,余爺不會見怪吧?”
“哪里哪里?!?/p>
余爺豪爽的擺手笑道:“兩湖會館最近新添了兩輛車子,若是李長官不嫌棄,明天老朽便派人把車子給您送去?!?/p>
“余爺好意,李某心領(lǐng)了,只是身為黨國軍官,焉能私下收取如此貴禮,若是傳揚出去,旁人還以為李某從兩湖會館拿了多少好處?!崩罴具@話可謂一語雙關(guān),就看余爺怎么領(lǐng)悟了。
而余爺不愧是道上混的,轉(zhuǎn)眼就明白李季的意思,笑道:“李長官公正無私,老朽深為佩服,不如這樣,現(xiàn)在正是抗戰(zhàn)的緊要關(guān)頭,老朽也想為抗戰(zhàn)出一把力,不如就把這兩輛車子,捐贈給李長官所供職的機構(gòu)?!?/p>
“余爺肯為抗戰(zhàn)出力,那是再好不過?!崩罴拘南氩焕⑹腔斓郎系?,就是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