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常虎目瞪口呆的樣子,燕然的心中不禁暗自欣慰!
才不過半天工夫,常虎的底細他就了解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破綻都掌握在自已手里。
這不是燕然個人的能力,而是體系的力量!
一個人再怎么厲害,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如今小侯爺的嫡系弟子,加上身邊忠心耿耿的奇人異士,燕然播下的種子終于開花結果,他再也不是單打獨斗了!
剛剛穿越到大宋時,他苦心發掘人才,將他們聚攏到身邊。
后來漸漸形成規模,他用心培訓教導,又將他們培育成才。
現在他的弟子已經開枝散葉,每個人都可以獨當一面,這在情報上給燕然帶來的優勢,真是無可比擬!
就像面前的常虎,當胡鐵楊和錢戲收集來的情報放在燕然面前,小侯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綻。
此刻燕然笑著向常虎說道:“你原本是山西人士,任廂軍參將,直到四年前才花錢調任到汴京。”
“你在山西的時候,七年間娶了妻室,又納了四個小妾,但膝下卻一個子女都沒有。”
“可是一來到汴京,你一年后就添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轉過年又有了個小兒子……難道是汴京的水土能壯陽嗎?”
“你看著我!冒充朝廷命官來京赴任,沒日沒夜地操練人家的妻妾,是不是很帶勁?”
燕然這番話還沒說完,那常虎已嚇得面如土色!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已扮演常虎四年都是安然無事。
可今天她剛剛跳出來阻撓燕然辦案,當天晚上就被燕然將他的底細全查了出來!
想變成另一個人談何容易?四年來他如履薄冰,每說一句話,每辦一件事都是小心再小心。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已卻在妻妾這種事上,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這個時候,院落里提著燈籠的龐曉夢和百里輕,看到那常虎滿臉慘無人色的煞白,她們就知道,又被小侯爺說中了!
龐曉夢暗自驚詫于小侯爺的觀察力,百里輕心中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小侯爺對敵人尚且如此,對自已人想必也是一樣。
我們每個人的心肺肚腸其實都被他看在眼里,各自的長處弱點小侯爺也全都了解!
哪怕是我們心里,連自已都不愿回顧的陰暗之地,哪怕是那些微不可查的習慣,那些完全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想必小侯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利用過這些弱點,他對人心洞若觀火,卻從不玩弄人性……除了對待那些敵人!
當他看透了人心的黑暗之后,為何還能如此赤誠善良?
他心里,到底裝著多深的一片深淵?
“現在你可以說了。”燕然笑著對面前的假常虎說道:
“你是誰訓練出來的?他把你派駐到禁軍將領的位置上,究竟是為什么?你的上級是誰!”
“你很清楚,在你暴露之后,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轉身離去,你就死定了。”
“你那些苦心耕耘出來的兒女會立刻流散,不是流落街頭成為乞兒,就是被人賣為奴仆!”
“或許你那個主人還會收攏他們,從小訓練,長大之后,他們會和你一樣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注定被人出賣舍棄,被人屠宰滅口!”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以想辦法讓你活下去……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靜悄悄的院落里,忽然一陣夜風吹來。
那龐虎的臉上,滿是糾結與猙獰!
他剛剛滲出的一身冷汗,已經被夜風吹得透心涼,如今的常虎就像是一頭走投無路,被困于陷阱的孤狼!
常虎不由自主地伸手抓撓著自已的胸口,神色不停的變幻……
一看他的表情,燕然就知道,這家伙要開始交代了!
可就在這一刻,常虎突然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口氣吸到他的胸腔里,居然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古怪響聲!
響聲怪異而輕微,就像是燕然拿著筆管,往石灰水里吹泡泡的聲音!
“退!”
剎那間,燕然猛然聽到身后,有人暴喝了一聲!
燕然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向后飛快縱躍,身形暴退數丈!
那是……羊小白的聲音!
別人說的話,燕然還需要走走腦子想一想,可小白姑娘讓他后退,燕然卻是毫不猶豫!
小白姑娘一旦開口示警,就意味著極度危險,十有八九跟毒藥有關!
燕然一邊疾速后退,一邊判斷著風向……好在此刻他正站在常虎的上風頭!
就見那常虎連續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隨著他的胸腹劇烈地起伏,借著昏黃的燈光,燕然看到從常虎嘴里,居然咳出了一片金粉!
這片金粉細碎之極,一噴出來就散成霧狀,在空中緩緩漂浮。
燕然覺得這東西,就像后世開業典禮或者婚慶上用的那種禮花筒,按下開關以后會噴射彩色的紙屑。
無數細小的金色顆粒飛舞盤旋,竟然煥發著詭異迷人的色彩!
“這什么東西?”
燕然站在了安全的地方,回頭向著羊小白問道。
小白姑娘也是一臉鄭重,慢慢向著燕然答道:
“天下毒物包羅萬象,你以為我每一樣毒藥都認識呢?”
“我剛剛是聽到他肺子里喘氣的聲音不對……一定小心那個金粉,別給吸進去了!”
燕然見羊小白都不認識這種毒藥,他也不禁暗自皺眉。
那常虎還在不停的咳嗽,身體像是被人抽了筋,軟綿綿地跪在地上。
咳嗽的聲音愈發急促,就像他的內臟和肺管正在緩緩融化,撕裂和破碎!
他像蝦子一樣躺在地上抽搐,咳出來的血里都帶著金色的光點。
燕然仔細看去,污血里竟還有大量破損的肉塊和內臟!
一時間小侯爺等人臉色鐵青,看著眼前的場景。
在常虎斷氣之前,他幾乎把半個肺子和氣管,全都噴了出來!
……
常虎死后,羊小白含著地龍珠,戴上面具走過去驗尸。
姑娘第一件事,就是扒掉了常虎腳上的鞋子,往他腳心上看了看。
然后她又用腳踩住了常虎的手,仔細觀察了他的手心……
隨后羊小白轉身走回來,冷冷地說道:
“毒藥下在助興藥物里的……常虎在屋里血脈賁張之際,藥物已經隨著血流遍布全身。”
“下毒的人比咱們早到了一步,常虎還沒出房間的時候,就已經救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