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門開始,韓樂就規規矩矩的站在安康身后。
聽著安康和韓為民說了這么多,韓樂硬是沒聽懂他們在說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在這段對話中聽到了一個不一般的詞,“喬部長”!
要知道,“喬”這個姓本就不算什么大姓,想到安康和喬明杰的關系,再結合韓為民的話,很容易就能讓韓樂有所聯想。
難道......喬明杰的父親是高官?
不等韓樂想太多,安康就對韓為民回應道:“領導,是這么回事,這個人是我們南城區的,是教育局的勞務派遣工作人員......”
安康講述了在韓樂身上發生的事情,將整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韓為民。
而這件事也立刻引起了韓為民的注意。
剛一開始的時候,韓為民還對韓樂的身份很是不屑,但聽著聽著,韓為民就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一個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交給韓樂這種人來辦?
還有,以韓樂的身份,憑什么讓人出手如此大方?
要知道,他們完全可以把韓樂當成一個跑腿的,就算是送張購物卡都算抬舉他了。
一出手就是十萬,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
安康給韓樂使了個眼色,讓他把提前準備好的現金直接放在了韓為民的桌子上:“領導,這是他收的十萬塊錢,麻煩幫個忙,收一下吧~”
說罷,安康便愜意的點燃一根煙,靠在了椅子上,就像是回了自已家一樣。
從進門之后,安康就沒叫過一句“韓書記”,而是每一聲都稱呼韓為民“領導”。
這樣簡單的稱呼變化,就是在表示安康的態度。
如果是外人,他肯定會稱呼職務,這樣直接稱呼領導,倒顯得他像是紀委的人,像是韓為民的手下了。
而韓為民雖然顯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接過了韓樂遞過來的袋子:“你啊,這種小事你們南城區自已解決一下就行了,要是個個都像你這樣,我這辦公室都不夠裝的......”
雖然特殊的身份讓韓為民始終都保持著中立,但韓為民也不想和市里的領導太過疏遠。
而安康總像是在暗示什么,也讓他不確定這一切和喬梁是否有關,所以也不斷試探。
只不過安康雖然能猜到韓為民在想什么,但還是沒有提到喬梁,反而神神秘秘的說道:“其實吧......我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麻煩您,可是送他錢的,和送我老婆彩票的都是一個人,您說,這世上應該沒有這么巧的事吧~”
安康挑著眉毛,顯然是在暗示著什么。
而韓為民此時也皺起了眉頭:“你是說......這個人不止用了一招,還在算計你手下的人?”
能直接把韓樂帶到這里來,就說明這個韓樂就是安康的人。
而經過這一次,這個叫石飛龍的也算徹底走進了韓為民的視線。
看到韓為民已經來了興趣,安康又故作神秘的小聲說道:“領導,其實嚴格來說......韓樂不算是我的人。”
聽到這句話,韓樂的心直接涼了半截。
剛才還說要保自已,現在突然說自已不是他的人是什么意思?
錢都已經交出去了,安康該不會要變卦吧?
就在韓樂滿是擔心的時候,安康又繼續開了口:“這個人啊......其實是喬明杰的小舅子~”
直到現在,安康才提到了第一個“喬”字,也算是在明示韓為民,這件事和喬梁有關。
而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提及,就是因為要把問題上升高度。
只有這樣,才能讓韓為民格外重視,也算是給自已上了雙重保險。
果然,不出安康所料。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剩下的韓為民就完全能夠自行腦補。
在韓為民看來,這件事既然能和喬梁扯上關系,就很有可能會牽連到馮百川。
所有人都知道,自從馮百川調到東林市來,他就和喬梁一直斗法斗到現在。
而對捍衛你來說,現在收了安康和韓樂的東西,就相當于承諾將來會幫他們澄清。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馮百川到時候也會派人發難。
而到了那個時候,韓為民就能直接站出來,讓情況發生反轉,讓馮百川的人陷入被動。
不管馮百川用了誰,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已的人出事吧?
到時候安康和這個韓樂平安無事,他也可以給馮百川賣個順水人情,放他的人一馬。
這樣一來,韓為民就能在中間承擔一個和事佬的角色,非但可以兩不得罪,還能同時向雙方示好,何樂而不為呢?
明白了安康的暗示,韓為民更是直接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你這小子真是太精了......”
安康嘿嘿一笑:“都是領導教得好,況且......我考慮的再怎么周到,不還是要靠領導您來成全嘛~”
韓為民笑著點了點頭:“行了,別在我這耍貧嘴了,回去吧,我一會兒還有個會。”
安康也不糾纏,當即起身,直接帶著韓樂離開。
而此時的韓樂的手心早已經滿是汗水,不過看著安康始終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也對安康格外欽佩。
安康雖然是領導,但不過也就是個副區長而已,卻能在東林市的紀委書記面前表現的泰然自若,甚至談笑風生,簡直讓韓樂忍不住仰望。
直到兩人走出大門,韓樂才終于徹底松了口氣,也終于忍不住問道:“安區長,你們剛才說的喬部長......”
安康停下腳步,笑著拍了一下韓樂的腦袋:“不錯啊,腦子開竅了~”
韓樂立刻露出了震驚的眼神,嘴角也忍不住上揚:“真的啊!”
安康只是點了點頭,也并沒有再做回應。
雖然韓樂有些思考能力,但還是不適合混跡在這勾心斗角的修羅場。
連最基本的防范意識都沒有,讓他繼續下去,只會害了他。
除非韓樂能夠耐得住寂寞,一直扎根在基層。
可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不借機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