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刺破夜空的尖叫,成了拉響戰爭的號角。
幾乎在警報響徹山林的同一時間,陸軒的身體已經先于大腦做出反應。
他沒有絲毫遲疑,一把將貼在望遠鏡上的微型攝像儀扯下塞進懷里,順手抄起地上的背包,整個人如同一頭被驚擾的獵豹,轉身就朝著來時勘察好的密林深處扎去。
他前腳剛離開潛伏點,后腳數道加裝了消音器的沉悶槍聲便響了起來。
“噗!噗!噗!”
子彈撕裂空氣,精準地鉆入他剛才趴伏的位置,將泥土和草屑打得沖天而起。
幾棵碗口粗的樹干上,瞬間多了幾個深不見底的彈孔。
軍用級武器!
陸軒的心猛地一沉。
他預想過慕容家的安保力量會很強,卻沒料到會恐怖到這種地步。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保鏢,這是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私人武裝!
耳機里,加密的安保頻道中,慕容雪那冰冷到不含一絲情感的聲音,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入。
“封鎖所有下山路口!A組、B組從兩翼包抄,C組正面追擊,放軍犬!記住,我要活的!我要知道他是誰!”
命令清晰、果決,沒有半點因突發狀況而產生的慌亂。
陸軒在漆黑的林中瘋狂穿行。經過天運強化的身體,此刻爆發出了非人的潛能。
他的雙腿肌肉虬結,每一次發力都將地面踩出淺坑,整個人化作一道貼地飛行的鬼影,在錯綜復雜的樹木間靈巧地閃轉騰挪,如同最矯健的猿猴。
但身后的追兵同樣不容小覷。
他們呈一個巨大的扇形包圍圈,配合默契,戰術素養極高,正有條不紊地壓縮著他的活動空間。
遠處,幾聲兇悍暴戾的犬吠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山林里顯得格外刺耳。
陸軒很清楚,以他現在的實力,停下來解決掉這十幾個人和幾條狗就是灑灑水。
但那也意味著,他將徹底暴露在慕容家的視野之下。
他最大的底牌,是信息差,是敵明我暗。
現在還不是掀桌子的時候。
他必須逃!
危急關頭,陸軒眼底閃過一抹決絕。他猛地調整方向,不再試圖繞行,而是徑直沖向后山一處他早已標記好的絕地——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
懸崖下方,是一條水流湍急的無名河。
身后的腳步聲、枝葉被踩斷的碎裂聲、還有軍犬粗重的喘息聲,已經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聞到那群畜生身上傳來的濃重腥氣。
追兵越來越近。
陸軒的腎上腺素飆升到了頂點,但他的大腦卻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計算著距離、風向,以及自已肺里最后一口氧氣。
就是現在!
當他沖出林線的最后一刻,腳下的土地已然消失。
他跑到懸崖邊,沒有任何猶豫,雙腿猛地發力,整個人如同一顆炮彈,朝著那深邃的黑暗,縱身一躍!
“目標跳崖了!”一名追兵沖到懸崖邊,舉著夜視儀大喊。
呼嘯的狂風在耳邊炸開,失重感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臟。
就在身體下墜的瞬間,陸軒在半空中強行扭轉身形,從背包里扯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金屬方塊,狠狠按下開關。
“嗡——”
一聲輕響,金屬方塊瞬間延展變形。
碳纖維骨架彈出,特制的記憶纖維翼面在狂風中猛地撐開,一個結構精悍的便攜式滑翔翼,在他背后轟然展開!
這件用一千積分兌換的保命道具,在這一刻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管用。
狂風瞬間灌滿翼面,那股無可抗拒的下墜之勢,驟然變為平穩的向前滑翔。
陸軒雙手緊握操縱桿,身體壓低,像一只貼著夜色飛行的巨大蝙蝠,擦著下方湍急河道的樹梢,借著河谷間的氣流,無聲無息地向下游飛速掠去。
懸崖邊,幾名保鏢目瞪口呆。
為首的頭領迅速冷靜下來,舉著夜視儀死死鎖定著那個越來越小的黑點,拿起對講機,用一種混雜著驚異與凝重的語氣匯報道:“小姐,目標……目標攜帶了滑翔裝備,已經沿河道逃離,我們無法追擊。”
療養院的病房內,一片狼藉。
慕容雪的臉色比窗外的月光還要冰冷,她死死地盯著窗外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要將那個逃走的身影用目光凌遲。
“查!”
她拿起一個內部衛星電話,聲音里壓抑著火山噴發般的怒火。
“動用慕容家在津門所有的情報網絡,給我查!查清今晚所有進出津門、所有購買過戶外裝備、所有行跡可疑的人員!”
“通知下去,封鎖所有碼頭、機場、火車站!就算把整個津門給我翻過來,也要把這只老鼠給我揪出來!”
……
十幾公里外的下游。
陸軒操縱著滑翔翼,最終降落在一處荒無人煙的河灘上。
他收起滑翔翼塞回背包,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冰冷的河水讓他打了個哆嗦,夜風一吹,更是寒意刺骨。
他靠在一塊冰冷的巖石上,大口喘息著。雖然成功逃脫,但他心里沒有半分輕松。
從慕容蝶發現他,到警報響起,再到專業追兵和軍犬出動,整個反應時間不超過三秒。
這種級別的安防,已經超出了正常商業范疇。
而他,無疑是徹底激怒了慕容家這條盤踞在津門的巨鱷。
從現在起,津門的每一寸土地,對他而言都將是危機四伏的天羅地網。
無數雙眼睛,會像梳子一樣,一遍遍地刮過這座城市。
他從懷里掏出被防水袋嚴密保護好的手機,萬幸還能開機。
沒有片刻猶豫,他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蘇晚晴那沉靜如水的聲音傳來。
“喂。”
陸軒聽著她熟悉的聲音,心中那根緊繃到極點的弦,才稍稍松懈了一絲。
他沒有廢話,用一種沙啞而急促的語氣,只說了一句話。
“給我準備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越快越好。”
電話那頭的蘇晚晴停頓了一秒,立刻捕捉到了他語氣中的不對勁。
“出事了?”
“對。”陸軒看著奔騰的河水,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我捅了慕容家的馬蜂窩,他們現在估計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