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警員們徹底傻了眼,一個個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他們看看臺上狀若瘋魔的王富貴,又看看投影幕布上那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和轉賬記錄。
最后,目光都匯聚到了那個孤零零站在投影儀旁,身姿卻筆直如槍的秦柔身上。
抓她?
開什么國際玩笑!
證據都貼臉上了,這要是還聽所長的,那不是助紂為虐的幫兇是什么?
以后督察和紀委查下來,誰也別想跑!
李一凡縮在陸軒身邊,他扯著陸軒的衣角,壓著嗓子,聲音都變調了:“軒……軒哥,這……這是不是玩得有點太大了?我……我有點害怕啊!”
陸軒氣定神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眼神里卻閃過一絲擔憂。
他擔心的不是自已,而是秦柔。
這個美女警花,太耿直,也太干凈了。
她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卻也容易被這潭渾水里的老油條給折斷。
見臺下的警員們竟無一人響應,王富貴那張本就漲成豬肝色的臉,此刻更是氣得扭曲起來。
他那雙被酒色掏空的眼睛里,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都他媽聾了嗎!沒聽見老子說話?”他嘶吼著,唾沫星子橫飛,“誰他媽現在把秦柔這個賤人給我拿下,我保他一個副科!不,我保他進刑警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然而,這一次,他的許諾卻沒能換來任何人的行動。
幾個平時跟他走得近的老油條,此刻都低著頭,假裝在研究自已的鞋帶,生怕被他點到名。
開玩笑,刑警隊的編制是香,可也得有命去享啊!
這PPT上的東西要是真的,王富貴自已都得進去唱鐵窗淚,他開出的空頭支票,誰敢信?
秦柔上前一步,清冷的目光直視著氣急敗壞的王富貴,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回蕩在死寂的會議室里。
“王富貴,你徇私枉法,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貪贓枉法,你才是我們警隊真正的害群之馬!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我狡辯?我狡辯你媽!”
王富貴徹底瘋了,他看著周圍一張張或鄙夷、或畏懼、或憐憫的臉,感覺自已就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一股魚死網破的戾氣從他心底猛地竄起!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一側身,右手閃電般地伸向了自已腰間!
“咔噠”一聲輕響。
一把黑洞洞的九二式手槍,被他從槍套里拔了出來!
原本今天轄區內有一起持刀傷人案,王富貴親自帶隊出的現場,按規定佩戴了槍支。
后來因為劉銘那事,急匆匆地趕了回來,竟忘了第一時間繳槍入庫。
此刻,這把本該懲治罪惡的槍,卻成了他最后的瘋狂!
“啊!”
會議室里瞬間炸開了鍋!膽小的女文員尖叫著蹲到了桌子底下,男警員們也是臉色大變,紛紛后退,嘴里驚呼著“所長冷靜”、“別沖動”!
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對準了秦柔的眉心。
秦柔的瞳孔驟然一縮,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饒是她接受過再嚴格的心理素質訓練,當冰冷的槍口對準自已時,手心也不受控制地滲出了冷汗。
王富貴要是真瘋了……自已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你這個賤人!”王富貴舉著槍,手臂因為激動和憤怒而微微顫抖,他猙獰地笑著,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我知道,你就是想踩著我上位!我王富貴就算死,也絕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
“我今天,就要為民除害!清理門戶!”
說著,他那根肥碩的食指,猛地壓向了扳機!
“砰!”
一聲悶響!
但卻不是槍聲!
而是一記迅猛絕倫的鞭腿,帶起的沉悶破風聲!
上一秒還靠在椅背上悠然看戲的陸軒,身影在眾人眼中仿佛一道被拉伸的殘影,瞬間就出現在了王富貴的身側!
他甚至沒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一條腿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快如閃電般地踢出!
精準!
狠辣!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比槍聲更早一步在會議室里炸響!
王富貴握槍的右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外翻折,森白的骨碴甚至刺破了警服,暴露在空氣中!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殺豬般的慘嚎響徹整個派出所,那把九二式手槍也無力地脫手,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秦柔在陸軒動手的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她猛地一個箭步沖上前,一記干凈利落的擒拿,將慘嚎的王富貴死死按在會議桌上,反剪雙手,掏出手銬,“咔”地一聲,牢牢拷住!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被按在桌上的王富貴疼得滿頭大汗,嘴里還在不干不凈地嘶吼著:“秦柔你這個毒婦!同志們!快把她抓住!她是間諜!她要害死我!”
秦柔用膝蓋死死頂住王富貴的后心,俯下身,在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王富貴,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