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林瀾正在客廳里婉言勸蔣秀蘭消消氣:“媽,你別生氣了,東東的性子就是這樣,你越是勸他,他越想跟你對著干,等過幾天興許就想開了?!?/p>
她循序漸進,已經徹底成了被傅學森和蔣秀蘭認可的傅家的一員,就連稱呼也發生改變,由伯父伯母變成了爸媽。
這個家里就算沒有傅東擎,也照樣不影響運轉了。
“過幾天?”蔣秀蘭不提這些還好,一提這些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幾天在外面又是跟那幫狐朋狗友廝混,又是找外面那些女人消遣,我以為他折騰夠了也就算了,可他竟然還跑去丁家糾纏,好多人都看到了!真是把傅家的臉都丟盡了!”
蔣秀蘭對傅東擎的行蹤了如指掌,但卻從沒想過要去阻止他的荒唐事。
林瀾在心底無聲的諷笑,心說難怪他們能養出傅東擎這樣的兒子,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倒是沒什么值得疑惑的地方了。
蔣秀蘭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倒是喃喃了一句:“不過他不回來也好。”
林瀾敏銳的捕捉到了蔣秀蘭話音里的不尋常,直覺告訴她,蔣秀蘭會這么說絕不僅僅是因為對傅東擎失望這么簡單。
“媽,您和爸最近總是為他的事操心,倒是讓我良心不安了,如果我能留住她的人,你們就不會這么難過了,都是我的錯?!彼酝藶檫M,說了沒幾句,已經入戲的開始抹眼淚了。
這招也算是百試不靈了。
蔣秀蘭原本就是因為林瀾肚子里的孩子才會格外重視她,這時見她自責,連忙好言好語的開始勸說:“好孩子,你千萬別哭,懷孕的時候流淚最傷身,現在全家就指望著你肚子里的孩子呢?!?/p>
都說大號練廢了可以指望小號,她跟傅學森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是沒指望了,幸好林瀾的肚子爭氣,要是能生個男孩出來,指望這孩子以后繼承傅氏都比指望傅東擎來的靠譜。
林瀾正是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才敢進一步試探:“媽,我說句不該說的,你千萬別生氣。”
蔣秀蘭早被傅東擎氣的快昏頭了,當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嘆了口氣說:“你講吧。”
林瀾用她所能做到的最善解人意的語氣開口。
“依我看您和爸跟東東之間也沒什么大矛盾,不就是因為宋小姐么?現在宋小姐已經結婚了,跟他再也沒有可能,等他出出氣認清現實就好了,您何必總是阻止他呢,他現在保不齊就是逆反,您跟爸讓他不要做什么,他就偏要做?!?/p>
她完全從蔣秀蘭和傅學森的角度出來進行勸說,讓蔣秀蘭即便被說中了什么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只臉色變得難看至極,壓低聲音提醒道:“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別人面前不能提!”
林瀾面上擺出恰到好處的愕然:“為什么?”
這個家里總共就沒幾個人,最近更是因為傅東擎不肯回來,除了她們和到點下班的傭人外,就剩下傅學森了,那么這個別人……
蔣秀蘭為人向來不聰明,從前有傅學森在旁邊提醒才沒怎么出錯,最近被林瀾低姿態的捧了這么久,難免有些飄飄然,不自知的透露了一些事。
“那個宋凝不僅是個狐貍精,還是個災星,她小時候她爸就坐牢了,后來更是直接死在了里面,至于她媽,更是早早就一起去了,和她在一起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我是怕東擎被她害了?!?/p>
如果話僅僅是說到這里,也就是對宋凝太有偏見,并且麻木惡毒罷了,偏偏她還自作聰明的補充:“傅氏從前是看中過麗晶酒店底下的礦不假,但看中礦的從來不只我們一家。”
話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礦上。
林瀾故意裝作沒懂的樣子又問:“既然這么多人看中了她家的礦,那后來她爸的死該不會有貓膩吧?跟她在一起的人何止是會遭遇不幸,根本就是很危險啊?!?/p>
此話一出,蔣秀蘭卻并沒有跟著附和,而是氣氛詭異的沉默了。
林瀾心底咯噔一聲,意識到她很可能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禁忌,連忙先環顧四周,等確認過傅學森不在,連忙裝成被嚇壞了的模樣說:“媽,我明白了,您是怕她把危險引來,才不許提的吧?”
“對,就是這樣,所以你以后千萬別提她了?!笔Y秀蘭幾乎是剛說完就后悔了,等聽到她會錯了意,這才松了口氣,連忙把話題給帶過去。
林瀾一邊連連附和,一邊不動聲色的側目往身后看去。
就在方才,她聽到從玄關處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雖然只是極為短暫的響了片刻,但對于一直潛心研究傅東擎的一切的她來說,還是足夠意識到對方的身份。
倒是蔣秀蘭一門心思的沉浸在宋凝帶來的災厄中,壓根沒注意到身邊的異樣。
林瀾靜靜等待了片刻,見傅東擎并沒有要沖過來跟蔣秀蘭對峙的意思,失望之余緩緩收回目光,很快就借著有些不舒服的由頭先回房間去了。
另一邊傅東擎則是快步回到了剛停進車庫的車里,一顆心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復。
有問題,這件事絕對有問題!
傅東擎沒了唐婷的照片在手,本以為只是少了籌碼,直到聽見蔣秀蘭的話才意識到,他恐怕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失去了讓她回到自己身邊的底氣。
以他對父母的了解來看,能讓他們說出這樣諱莫如深的話,絕對不只是討厭宋凝那么簡單,而是他們做了連自己都不敢面對的虧心事。
可他們這些年來在生意場上造過那么多孽,什么事值得他們忌諱成這樣?
傅東擎不敢再吩咐跟傅家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助理去調查,而是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他本以為再也不會有聯絡的私家偵探的電話號碼:“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務必查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