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擎還是置之不理,甚至發出了一聲無所謂般的冷笑。
前車車主立刻情緒激動的繼續控訴:“你們看,他就是這副態度,哪怕下來后道個歉,我都不至于這么生氣!”
交警沒法子,只好一邊勸他不要激動一邊聯絡了傅東擎的家屬。
電話是傅學森接的,他只聽了沒幾句就漲紅了面皮,然后在掛斷電話后氣的把手機摔了出去,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的蔣秀蘭怒道:“看看你養的好兒子!”
蔣秀蘭以為他還在為傅東擎在別人的婚禮上拋下林瀾,表現得很失禮的事生氣,對丈夫好言相勸道:“你就別氣了,剛剛不都說好了么?等他回來,一定狠狠批他一頓,現在生氣也沒用啊。”
她一邊說一邊給坐在旁邊吃水果的林瀾使眼色,示意這個既沒辦婚禮,更沒跟傅東擎領證的準兒媳想想法子。
林瀾嗅覺向來靈敏,她第一時間察覺到傅學森的怒氣沒那么簡單,在讓蔣秀蘭滿意之前先仔細詢問了傅學森:“伯父,是不是東東他又出什么事了?”
傅學森冷哼一聲:“你這個‘又’字用的真好,他開車跟別人追尾了,而且態度惡劣,現在交警找到家里來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還在保釋期,我看他是不想出來了,就讓他進去好了!”
他話音里滿是對這個獨子的失望,末了雙手捂臉,低下頭頹然道:“但凡能再有一個孩子,我也不指望他了。”
自從傅東擎認識宋凝之后,所有的表現都讓他感到不滿意,如今失望終于積攢的快要滿了。
林瀾垂眸斂住眼底所有的情緒,等再抬頭時已然換上此時應有的擔憂,勸解道:“我明白,您現在說的都是氣話,畢竟東東他實在是太沖動了,哪怕心情再糟糕,也不該再鬧出亂子來。”
話都是好話,任誰聽了都挑不出毛病,然而起到的全都是副作用,讓傅學森近日來積攢的怒火全都涌上心頭。
“心情不好?他有什么資格心情不好?我天天在背后給他收拾爛攤子,就指望著他能讓傅氏更上一層樓,結果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現在你給我說說看,今天都出了什么事!”
他不知不覺中已經很信任林瀾這個毫無根基的準兒媳了。
林瀾故作為難的沉默了片刻,等把蔣秀蘭和傅學森的神情都打量過一遍,才用頗感為難的語氣再次開口:“其實東東他是不許我說的,但這種事總瞞著你們也不好,只希望你們聽完別生氣。”
“他今天在婚禮上遇到了宋小姐和小丁總,他們兩個看起來很恩愛,他從那時起就一直在婚宴上看著他們喝酒,我勸不住也不敢勸,后來遇到有人搶婚,更是表現的不對勁了……”
“尤其是宋小姐跟小丁總現在很恩愛,小丁總對宋小姐很照顧很體貼,我看著都覺得很羨慕呢,更別提東東了……”
“他好像還想去跟宋小姐說話,但是被小丁總擋開了,宋小姐好像也不怎么想理他,他就更難受了,唉,估計也是心情不好吧。”
她在保留事實上的基礎上專門擴大了某些細節,聽的傅學森和蔣秀蘭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蔣秀蘭到底還是向著傅東擎,咬牙切齒的開始咒罵宋凝:“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勾引丈夫的朋友就算了,竟然還有臉出來到處招搖,我看他們一家都是來克咱們的,當初那件事——”
話音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是傅學森忽然偏過臉去,目光銳利的瞪了她一眼。
林瀾幾乎是立刻將這一瞬間的變故記在了心里,然而面上半點不露,只不動聲色的等著傅學森把話茬接過去。
“好端端的提那些陳年舊事干什么?咱們是為了酒店底下的礦才同意讓她進門的不假,但后來不也給她身份,承認她就是傅家少奶奶了么?是她不爭氣,沒能像林瀾一樣給家里添孩子!”
傅學森直截了當的承認了對宋凝家產的圖謀,讓這件事顯得合理的同時卻沒能打消林瀾心底的疑慮。
能這么簡單就說出來的事真會值得蔣蘭諱莫如深么?
林瀾暗暗將這點異常記進心底,主動建議道:“伯父伯母,時間已經不早了,這樣拖延下去只會對東東不利,甚至進一步影響傅家的名聲,不如我去接他回來吧。”
傅學森看了她一眼:“他要是被拘留,你有辦法撈他出來?”
林瀾說話滴水不漏:“我是沒有辦法了,但傅家的律師總歸是有辦法的,而且現在不是還沒被拘留么?依我看最好是別走到那一步,您說呢?”
傅學森贊同了她的想法:“那你就去試試看吧,我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送你過去。”
傅家的司機專門為傅家人服務,而林瀾哪怕是懷孕去醫院做檢查的時候也照樣是由傅東擎陪同或者自己打車。
這意味著傅學森開始真正的把她當成傅家的一員來看待了,而不僅僅是孩子的生母。
林瀾壓住內心的喜悅,無聲的告誡自己這只是第一步,然后調整好表情,等司機趕到后便滴水不漏的離開傅家,按照傅學森提供的地址往車禍現場的方向去了。
此時交警和前車車主都已經對傅學森的態度很不耐煩了。
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帶他去警局,到時候他尚在保釋期的事馬上就會被翻出來,再想把他保回家就沒那么容易了。
林瀾遠遠看到傅東擎頹廢的反應,先不失鄙夷的抿了下嘴角,然后才換上一副擔憂不已的面孔,去到他身邊問:“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
傅東擎見她來了,總算有了點反應,只不過是出乎現場其他人預料的抗拒,他瞬間站起身向后退去,如同避開什么可怖的東西一樣蹙眉道:“你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