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擎在她這里的待遇一再退化,已經從他變成那家伙了。
瑞貝卡硬生生克制住回頭的動作,緊張的攥緊雙手問:“那我們現在怎么辦?他該不會是被你說中,所以要狗急跳墻吧?這可是在警察局門口。”
若是早知道傅東擎連借口都提前編好了,她們至少該把大拿帶來,就算沒法靠武力逼供,可有他在的話,安全感自然而然的就有了。
宋凝無論是看還是想,都覺得傅東擎的表現很反常,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忍著厭惡去分析他現身后的一舉一動:“說不好,不過他這個人沒底線可言,我總覺得他是有后招的。”
有底線的人不會綁架脅迫,更不會將記錄了旁人終生痛苦的照片的當籌碼。
瑞貝卡義憤填膺的附和:“他都刻薄成那樣了,我才不信他會為了所謂的酒肉朋友付出呢,依我看他這副又要把對方當槍使,又生怕跟人家扯上任何關系的做派根本就是在脫褲子放屁。”
興許是她最近跟祝如星見面的次數有些多了,這話糙理不糙的措辭讓宋凝忍俊不禁,及時回憶起了他猶未發現的破綻。
“不對,這太不對了……”她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在思路上豁然開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問題的關鍵就在那個所謂跟丁予期一起失蹤的朋友上,我們一定得想辦法找到他。”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一點都不簡單。
傅東擎只向警方說明過詳情,剛剛在宋凝面前透露的內容完全是可有可無,她在外面乘車兜了好幾個圈子,又在繁華的商圈選擇下車,讓司機自行開車回了衛斯理酒店。
瑞貝卡納罕的問:“我們這是……要逛街?”
現在怎么看都不是適合逛街的時候,如果被吳經理那幫人知道了,肯定更會借題發揮,攻擊宋凝沒心肝了。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著手回去。你今天放開了買,不管看中什么,都有我買單,只要幫我參謀一下如果我真是旅行回來的話,該帶什么禮物去丁家?”宋凝心底隱約有了個模糊計劃。
瑞貝卡見她這么大方,自然也表現的特別賣力,不僅在推薦禮物清單時考慮到了丁家的每個人,就連送什么東西不容易被輕易發現是在本地買的都考慮到了。
“這幾個牌子很少推出區域限定,而且在機場有免稅店,萬一他們有所懷疑,就直接承認是在機場匆忙買的好了,雖然顯得沒那么用心,但總比因此被發現丁總不知所蹤的真相來得強。”
用一個明顯的破綻去掩蓋另一個沒那么明顯的破綻已經是老招數了,但一招鮮吃遍天,這法子竟是真的有用。
田婉珍猜到宋凝口中所謂旅行歸來的紀念品很可能是在本市的品牌店所購之后,并沒有因此同她生出嫌隙,而是悄悄將她叫到小會客室里,語重心長的問:“你跟丁予期……是不是吵架了?”
她得知他們兩個在外旅行后真是高興了很久,甚至還提前做起了美夢,就等著年輕人把持不住,帶個好消息回來給她,這時見不僅孫輩沒戲,就連兒子也沒一起回來,難免會擔心。
宋凝等的就是這句話,可眼見事情按照預期發展,她心中又不可避免的涌起一陣愧疚。
可是沒辦法,丁予期一天不露面,她就必須替他把家里和公司里的事都照顧好,權當是回報他的教導了。
“我們沒有吵架。”宋凝面上掛了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遍的完美笑容,話音亦是輕快。
“只是我們在那邊過的太開心,我擔心總是這樣放縱下去的話會失去銳氣,所以就先回來了,衛斯理那邊有他遠程辦公沒什么問題,但麗晶剛起步,我實在是放下不下父母從前的心血。”
除了丁予期能夠遠程辦公處理衛斯理的事務是個善意的謊言外,她所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是千真萬確的實話,就連飲水器重旁邊的盒子也開了幾個,直接放在這里,還是
田婉珍是過來人了,語重心長道:“不管多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都難免會有磕磕絆絆,畢竟牙齒有時候還磕著舌頭呢,你們要是有了分歧,也不必瞞著我們。”
她固然盼著小兒子能爭口氣,完成多年夙愿成家的同時,也能給丁家添個第三代,卻并沒有因此就不把兒媳婦的感受當回事。
如果能跟這樣善解人意的婆婆變成一家人,那倒也是真的不錯。
宋凝聽著田婉珍溫柔的話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和丁予期之間有過的分歧,次數少的兩只手就能數過來,并且全都是以他的妥協告終。
現在輪到她多付出一些了。
宋凝不動聲色的深呼吸一口,抬眸時恰到好處的跟田婉珍對上目光,她忽然很好奇:“伯母,您跟伯父感情這么好,竟然也有過磕磕絆絆的時候么?”
這聽起來堪稱匪夷所思,可偏偏又是端莊的。
田婉珍保養得當,哪怕已經是三個成年孩子的媽媽,并且很快就將抱上孫子或者孫女,提起這事難免會讓氛圍變得沉默,但她看的出宋凝沒有惡意,微笑道:“當然了,我們可沒少鬧。”
“年輕時的事早就記得不怎么清楚了,但唯獨他爸爸在我們吵架后的表現讓我永遠都忘不了,立仁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是你們年輕人都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吧?”
她尾音上揚,語調都變得無比輕快,仿佛過了這個村,以后還有的是回頭路可走,總之人生是不會完蛋的。
宋凝一顆懸著的心緩緩滑落,眼見她就要回憶起往事,豁出去配合了一把:“伯母,還是您火眼金睛,我跟丁予期是吵架了,只不過……算了。”
用這個陷阱試探其實跟支了一根棍子的撿漏陷阱沒任何區別,但田婉珍關心則亂,真的上了套,輕聲嘆息道:“我就知道如果什么都沒發生,他絕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