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恰好趕上生理期了么?
宋凝的行李里剛好有衛生巾,她的第一反應是去拿來給蘇菲。
但等注意到蘇菲過于蒼白的神色,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
再聯想到蘇菲上午提到過的不能喝咖啡,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成形。
“大嫂,你是不是……懷孕了?”她得到肯定的答復后,馬上拿起手機說,“別擔心,我這就叫救護車,不對,救護車開過來也要浪費時間,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沈靜在她的話音中意識到了蘇菲懷孕的事,嚇了一跳的同時張羅道:“讓阿沉開車送你去醫院,這樣最快!”
說話間,兩人著急忙慌的扶著蘇菲往外走去。
丁予沉原本已經洗漱完畢,穿上了睡衣,就等著沈靜回去一起就寢了,但得知蘇菲見了紅,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沖下樓去,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把車開了出去。
四人誰也來不及跟長輩知會一聲,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蘇菲身上。
丁予沉一心專注開車,為了能省點時間,連紅燈都闖了好幾個,更加沒有說話的空閑,而宋凝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蘇菲的狀況上,也是一樣的沒怎么出聲。
車里的氛圍因此變得壓抑無比。
沈靜察覺到這一點,握住蘇菲的手溫聲安慰:“大嫂,你別怕,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我已經給大哥打電話了,他也會馬上趕回來陪你的。”
這句話讓蘇菲紅了眼眶,蒼白著臉咬著牙地說:“嗯,我知道。”
宋凝回憶著沙發上的那片血跡,實在是說不出沒事的話,只默默的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并且直到見了醫生也沒松開。
蘇菲的情況很危險,直接就走了急診,但拿到的診斷結果仍舊不樂觀。
醫生站在病床前,神情嚴肅的說:“這是典型的先兆性流產,很可能會發展成流產,接下來必須得住院保胎,近期千萬不能再受刺激,條件允許的話也盡量少走動,否則情況會很危險。”
他這并非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從實際出發,做出了目前來看最緊要的建議,而蘇菲聽到這話,卻是瞬間就情緒失控了。
“為什么又是這樣?!”蘇菲抬手捂住臉,帶著哭腔說出了心里的隱痛。
“明明我和予墨都做過檢查了,我們兩個的身體都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但為什么我流產了那么多次,卻還是保不住我們的孩子……”
她哭的肩膀都在發抖,全靠宋凝和沈靜一左一右的扶著。
醫生見此情景,不失同情的嘆了口氣,然后耐心的同她做了一番解釋。
“蘇女士,我看過你的病歷了,這跟你和你先生的身體是否都健康沒關系,而是新生兒溶血現象,跟你們的基因有關,這是無論你懷孕多少次都無法改變的,你們兩個會很難留住孩子。”
這話其實已經說的相當委婉了,若是從更現實些的角度來看,蘇菲和丁予墨壓根就是沒可能有孩子的。
蘇菲已經不只是崩潰了,而是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在醫生走后更是再也無法控制情緒。
丁予沉出于避嫌,已經主動走到門邊去了,這個距離把握的剛剛好,既不至于讓蘇菲感到不自在,也可以讓他在有突發情況時馬上趕過去。
宋凝和沈靜一左一右的陪在蘇菲身邊,本心都是想說些安慰的話,但面對如此慘痛的現實,到底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在無法改變的事實面前,任何言辭都只會顯得蒼白。
蘇菲就這樣哭了良久,直到想起醫生那句不宜情緒激動的囑托,這才為了腹中尚存一絲希望的胎兒把淚水忍了回去,轉而哀求的問沈靜和宋凝:“等你們有了孩子,能不能……過繼一個給我?”
她說完這句,幾乎是立刻對上了她們二人驚愕的目光,又慘笑著補充道:“我知道這個請求既突兀又過分,但我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就只想要個孩子而已。”
領養孩子不是那么簡單的事,而丁家這樣的大家庭大概率也難以接受跟自家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會在百年之后分割家產,所以如果她想要個孩子,從丈夫的兄弟家中過繼是最好的選擇。
宋凝很想就這樣應一句哄蘇菲開心,但一想到她和丁予期別說是孩子了,就連能造得出孩子的接觸都沒有過,唯有啞巴了似的不說話了。
殊不知這看在旁人眼中正是她舍不得未來的親生骨肉的表現。
正在她努力給自己做心理準備,打算先應下再說的時候,站在門邊的丁予沉先轉過身來答應道:“當然可以,都是丁家的孩子,我相信嫂子你一定會對孩子視若己出的。”
這話來的實在太突然了。
沈靜忽閃著眼睛看向自家丈夫,愕然道:“我正要跟你商量呢,你嘴怎么這么快?”
丁予沉一揚眉毛反問:“你不同意?”
“我當然同意,反正我們早就商量過了,以后是一定會要孩子的,興許還不只一個,可你不是……”沈靜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末尾半句說出口了。
他們兄弟二人向來不對付,而過繼孩子可是大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輕易應下的。
丁予沉對沈靜的擔憂心領神會,溫聲答復道:“我跟那家伙確實是不對付,但人前畢竟還得叫他一聲大哥,大嫂更是一直很照顧你,幾乎是把你當親妹妹,大不了以兩家人一起養孩子。”
無論他以后到底能不能做到,但至少這一刻的親情是千真萬確存在過的,讓快要絕望的蘇菲感動不已的哭了出來:“謝謝……”
話未說完,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丁予墨匆匆從公司趕了過來,他氣喘吁吁的推開病房門,直奔蘇菲身邊而去:“我來了,你怎么樣了?還有沒有不舒服……”
他一鼓作氣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蘇菲沒來得及收起眼淚,只哽咽著搖了頭。
丁予墨見到這一幕,第一反應是無措,然后他環視病房一周,目光冷冷的盯著丁予沉質問:“是不是你跟她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