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瞪圓了眼睛：“不是吧，你真親了？”
“我當然沒有！”
紅獄緊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難為情。
“他眼中滿是戲謔，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哪有半分真心？”
“我……我怎么可能真的親他？”
沈蘊聽著，卻若有所思。
紅獄此刻閃躲的眼神，分明是內心掙扎的痕跡。
說不準手上和人家打斗著，心底卻早已無聲地較量過一番。
而且，這場較量，顯然是鳳鴻遠贏了。
一句戲言竟能讓她記到如今，足見其刻骨銘心。
沈蘊眸子微瞇。
……這鳳鴻遠，聽上去倒比紅獄更會蠱惑人心。
紅獄看起來不像是戀愛腦的樣子，可他不過一句話，竟能讓堂堂魔族右護法心神失守。
恐怕真正讓她難為情的……也并非是鳳鴻遠的輕佻之語。
而是她當真了，卻發覺對方不過是在戲耍她。
這樣一來，自然會破防。
能如此輕易的挑動他人情緒，鳳鴻遠手段之高明，絕非等閑。
紅獄松開緊咬的唇瓣，嘆了口氣：“那時的我頗有些傲氣，他給我那般言語羞辱，我豈能忍？”
沈蘊：“……”
現在傲氣也不少吧？
方才還在這一句接一句的懟呢。
“于是盛怒之下，我便催動了魔功……可萬萬沒想到，他身上竟藏著儒家至寶！那寶物神光一閃，瞬間便將我周身魔氣滌蕩一空。”
“我引以為傲的手段，在他面前……竟變得不堪一擊。”
沈蘊眉頭微蹙：“儒家法寶竟能凈化魔氣？”
“自然，”一旁的葉寒聲點了點頭，“文氣本就有鎮壓與凈化之效。”
他溫聲開口，給沈蘊講解道：“翰墨仙宗所藏之寶，皆是幾千年前流傳下來的古物。”
“若要凈化炎華那等層級的滔天魔氣，或許不太容易，但區區元嬰修士催生的魔氣……”
他略一停頓，輕飄飄地接道：
“的確算不得什么難事。”
沈蘊無語：“……你們這些有錢人，說話還真是欠揍得很。”
想想她在這修真界四域奔波勞碌到處跑，歷經了雷劈火煉之苦，還讓系統幫忙開了掛，才勉強晉升到化神之境。
而葉寒聲竟輕描淡寫地說，翰墨仙宗隨便掏出一件兒法寶就能將元嬰期的魔氣凈化干凈。
資本家當真可恨。
葉寒聲聽她咬牙切齒，輕笑一聲：“那如何能一樣？既然說了是宗門珍藏的古物，自然有些神通，而且尋常弟子根本無權持有。”
“至于鳳鴻遠……”
“他已是化神修為，身負幾件儒家至寶也不稀奇。”
畢竟在三百年前的翰墨仙宗，化神修士也足以位列長老之尊。
只是此人叛離宗門已久，他從未聽師尊提起過這個名字……
更奇怪的是，整個宗門上下似乎也對此人諱莫如深。
紅獄抿了抿唇：“可那時，他并非化神修士，僅與我一般，同是元嬰后期的境界。”
“而且，或許是因為我未能如他所愿、像個傻子般輕易相信，令他極為不悅……于是他不再留手，攻勢也變得凌厲了不少，招招兇險。”
沈蘊聽得入神，下意識想再啃一口果子，低頭卻發現早已被自已啃得干干凈凈。
她不禁皺起眉頭，想要從儲物戒中再摸一枚出來，眼前卻突然出現一枚散發著濃郁靈氣的靈果。
葉寒聲拈著那靈果，修長的手指白凈如玉，看著她淺笑了一下。
“吃這個，你上次說好吃。”
沈蘊挑眉，然后毫不客氣的接過。
哼，算他懂事。
倒也不枉自已費了老大勁兒，從焰心老頭那里替他扒拉好東西。
等處理完這檔子事兒，她非要掏出來，然后看他感動的眼淚汪汪。
沈蘊狠狠咬了一口靈果，轉頭向紅獄追問：“后來呢？”
“后來，”紅獄的聲音低沉下去，“一番激戰后，我終是不敵，被他重創，棄于密林深處，傷勢極重，血流不止……”
“我本以為必死無疑，未曾想幾個時辰后，他竟忽然折返回來尋我……不僅喂我服下珍貴的療傷丹藥，還將我帶去了他在北域的一處私宅安置。”
沈蘊眉梢微挑：“哦？他還有私宅呢？”
紅獄點頭：“自然，翰墨仙宗的修士，家底向來豐厚。”
沈蘊：“……”
天殺的有錢人，能不能把錢讓出來留給有需要的人。
紅獄繼續說道：“待我醒來后，他便消失了。”
“而我傷勢極重，哪怕是尋常修士也可取我性命，我不敢帶著一身傷返回魔界，便想在那私宅內休養幾日，待好轉些再走。”
“不料當晚，他又出現了。”
沈蘊輕嘖一聲：“……那他還真是勤快啊。”
“……或許吧。”
“那一晚，他帶來了一些極為珍貴的丹藥，還主動提出要替我處理傷口……我信以為真，結果他的處理方式就是用文氣強行探入我的傷處，美其名曰‘凈化魔氣’。”
沈蘊瞬間瞪大了雙眼：“啊？凈化魔氣？我聽錯了？”
她不是魔族嗎？凈化哪門子的魔氣？
“你沒有聽錯。”
紅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著與她無關之事。
“他只是以此為借口折磨我罷了……我痛得肝腸寸斷，他卻在一旁欣賞著我咬緊牙關、狼狽不堪的模樣。”
沈蘊：“……”
這是正常人嗎？
聽起來恁嚇人啊。
紅獄垂下眼眸：“后來，我在劇痛中昏迷過去。再醒來時，卻發現鳳鴻遠不知用何種手段，在我后背繪下了禁術紋路……”
“我驚覺衣衫半解，羞怒交加，正待發作，他卻以指尖緩緩撫過我背上的紋路，冷聲警告我……說那是翰墨仙宗的獨門禁術‘縛靈錄’。”
沈蘊眉頭微蹙：“嗯？那是什么東西？”
“我也不知道，”紅獄搖頭，“只知道一旦我對他動殺心，那紋路便會發作，瘋狂吸食我的精氣。”
“翰墨仙宗竟有這等邪術？”
她立刻偏頭看去，試圖向葉寒聲求證。
葉寒聲點了點頭：“確是我宗門禁術，且是不得擅用的那種，倘若施展此術，必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