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登頂之后，我再用秘法將天梯封存，轉移至早已準備好的此地。”
虛影的語氣中透著幾分自得：
“如此，一場完美的飛升騙局，便成功了。”
沈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了。
這殺千刀的，他還挺得意的。
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千古留名的高人嗎？
邪修都沒他邪。
她白眼剛翻了一半，那道虛影再度揮袖，朗聲斥道：“且看看爾等無能后輩，縱使千年流轉，依舊不堪大用……能踏入此境者，竟不過區區化神，而門外那些螻蟻，更是些元嬰境的廢物！”
沈蘊：“？”
老賤登，不是在演講嗎？怎么還人身攻擊上了？
她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打量著那道虛影。
算了，與他置氣又有何用？
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眼前這道身影也并非飛升者本尊，不過是他強行撕裂天地、遁入更高界域前所遺留下的一道殘念罷了。
這般行徑，天道并不認可，又豈能算得成仙？
可笑的是，這道理他分明心知肚明，卻仍能狠心留下一個滿目瘡痍的修真界，與無數低階修士的累累亡魂。
這時，虛影結束了他的演講，并對他的藝術創作能力感到十分滿意。
他的周身綠意大盛，冰冷的眸子如同毒蛇般死死鎖定沈蘊：“你問了這么多問題，可以帶著答案安心去死了吧？”
“是本君出手將你親手撕碎呢，還是你自己了斷？”
沈蘊沒搭理他，眼看著對方情緒愈發癲狂，像是要變態了，她趕緊追問道：
“是這方修真界的天梯斷了，還是所有修真界的天梯都斷了？”
此言一出，虛影張狂的表情一僵。
他似乎反應過來了什么。
“你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你怎么知道還有別的修真界？難道……你不是這方修真界的？！”
“對，不是。”
沈蘊十分敷衍回答了一聲，又繼續拋出問題：“你將那禁制留在空間陣法前是為了什么？怕那些低階修士逃跑？”
“呵，他們？螻蟻而已，我豈會在意他們逃不逃？”
“那你為何設下禁制？”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小丫頭。”虛影的聲音開始轉冷：“你問得未免太多了，可以去死了吧？”
“且慢！你還沒回答另一個問題。”
“嗯？”虛影感覺他的耐心已經告罄：“天梯？自然是都斷了，否則靈氣為何會如此稀薄？”
沈蘊閉上眼，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所有修真界的天梯都斷了……
這回真的是天塌了。
這和當一輩子牛馬，永世不能辦理退休有什么區別？
她環顧四周慘狀，心頭滋味難言。
“怎么？想和這些游魂作伴？”虛影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別擔心，本君馬上就成全你。”
“你少成全別人，多成全成全自己吧。”
沈蘊的語氣不急不緩，好像她所面對的只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你不過一道殘念，連孤魂野鬼都不如，”她指尖一點臺階上扭曲的人臉與殘魂：“與這些有何分別？”
話音落下，空氣驟冷。
虛影面色一沉。
無形的重壓壓了下來，整片空間都開始為之震顫。
他雖只是虛影，卻透出如有實質般的威懾，令人喘不過氣來。
沈蘊對撲面而來的死亡威脅恍若未覺，自顧自地續道：“哦，倒也不是全無區別。”
“只不過，你這點殘存的力量，比臺階上那些東西略勝一籌罷了。”
“不過千年時光流逝，你的力量早已大不如前，否則那些霧氣怎會被我輕易撕裂？”
話音剛落，虛影的眼中立刻掠過一抹猩紅。
他的那雙眸像是深淵洞開，直刺人心。
“小丫頭，你倒是牙尖嘴利。”
“我說的有錯？”
虛影凝視著面前神色平靜的少女，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
當今修真界靈氣日漸稀薄，年輕一輩的資質應該愈發平庸才對。
可她的底氣為何如此之足？
細想之下更覺蹊蹺……
方才受心魔侵蝕時，她分明還是元嬰中期修為，此刻竟已踏足化神之境。
短短時日，竟然能突破大境界桎梏，簡直匪夷所思。
莫非……她身懷逆天秘寶？亦或是得到了什么逆天的古老傳承？
思緒翻涌間，虛影越來越不安。
眼前之人，絕非尋常闖入者這般簡單。
沈蘊見他神情變幻，當即開口：“將我朋友都放了，我立刻就走。”
“你憑什么和本君談條件？”虛影冷聲回應：“凡是踏入此地者，皆不得生還。”
“憑你殺不了我。”
“狂妄！”
虛影怒喝一聲，身形暴漲數丈，化作一尊高達數丈的綠影。
四周空氣也開始扭曲，光線盡失。
沈蘊嚇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哥們你綠巨人啊？”
下一瞬，滅世般的氣息席卷而來。
沈蘊心中一緊。
她立刻察覺到，這是那道千年殘念凝聚而成的殺招，蘊含著極其恐怖的威能。
收起原本輕松的神情，她迅速抬手結印，試圖抵擋這股駭人的力量。
然而指尖剛動，沈蘊的胸口便如遭重錘猛擊。
五臟六腑被這無形之力狠狠擠壓，幾乎要將她逼至窒息的境地。
沈蘊咬緊牙關，強行穩住身形，但四肢已經有些不受控制，意識也被這股巨力瘋狂牽引，想要將她拉入黑暗的深淵。
“姑奶奶已經化神了，豈會輕易被一道殘念打敗？”
她暗罵了一聲，強忍著幾乎撕裂身體的劇痛，一邊運轉養魂訣以神魂之力奮力抵抗，一邊將手中的印訣結完，體內的靈力如江河倒灌般爆發而出。
與此同時，在她丹田之處，一面流光溢彩的寶鏡破體而出，映照出一道光幕，將她周身護得嚴嚴實實。
叮——
虛影的攻擊打在鏡面上，被星淵玄鑒吸收了一部分，但由于境界上的巨大差距，余下的力量依舊難以招架。
沈蘊嘴角滲出鮮血，強撐著站直身軀。
她的識海中傳來陣陣劇痛，像是有無數利刃在攪動她的神識，撕扯著她的意識。
該死。
這老木登留下的一道殘念，為何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