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是呢？”他盯著她的眼睛，像漩渦，像黑洞，要把她吸進去，“我只是替你委屈。”
秋榕榕發現他不是說笑，眉頭蹙起，正欲開口糾正。
他說：“你有精神病診斷證書，殺人不會判死刑。”
一語驚醒夢中人。
秋榕榕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張證書，是她的牢籠，亦是她手里握著的刀。
“如果你可以原諒譚松，那么徐照呢？希望他從你的生活里消失嗎？”
“人只要活著，就可能見面，但死亡，可以讓他徹底消失。”
“我……我……”秋榕榕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
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人生中會有一個選項，可以通過傷害別人，讓自己如愿。
她有免死金牌，就算做壞事也不用贖命。
“他死了，徐家失去繼承人，說不定就沒有心力再對付我們家，等你畢業，我們就可以結婚，我的，也會是你的。”
周景行深情款款。
但他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秋榕榕的答案。
秋榕榕長久的沉默。
他移開目光，慢悠悠地說道：“你就當我沒說吧。”
“我……”秋榕榕眼眶泛紅，“我也想和你成家。”
“我知道。”他拂開她額前的碎發。
“你真的喜歡我嗎？”
周景行一怔。
秋榕榕有些難過，“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不該攛掇我去害人。”
都說她有病，其實她很清醒。
譚松說，愛是占有欲。
而秋榕榕卻覺得，愛會讓這段感情里的兩個人都變得更好。
一定是正向的，積極的。
而非不斷消耗，將兩個人都拖入深淵。
她不需要一個只對她好，但是非不分的男人。
她需要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
秋榕榕深吸一口氣，“哥哥，我很喜歡你，但如果我們三觀不合的話，還不如就此斷了。”
“不可能！你別妄下判斷，我就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周景行沒想到秋榕榕會這么敏感。
他趕緊抓住她的胳膊，說了一大堆好話。
他甚至詛咒發誓。
秋榕榕趕緊捂住他的嘴，讓他別那么咒自己。
“那你原諒我了嗎？”
秋榕榕點了點頭，“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許再說這么可怕的話。”
“我保證不嚇唬你了。”周景行心里想這才哪到哪，但他還是捏著她的手承諾，并且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熬了一夜，秋榕榕回去之后立刻補覺。
早八的課沒趕上，譚松回學校之后，沒找到秋榕榕，就偷偷去了她的班級，幫她簽了到。
姜雨薇看見，簽名沒看到人，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秋榕榕這一覺睡得香甜，周景行走的時候都沒有打擾她。
醒來之后，秋榕榕就看見徐照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已經調查清楚秋榕榕在學校里什么時候有課，什么時候沒課。
現在是沒課的時間，按約定她得過去。
秋榕榕自從知道一階段違約金七千萬之后，就直接擺爛。
徐照的電話再次打過來。
秋榕榕接通之后，還沒開口，那邊的怒罵聲就響起，“秋榕榕，你真有能耐啊你！老子這次不給你一個教訓就不姓徐！”
秋榕榕打了個哈欠，“大少爺，我剛睡醒。”
“你趕緊給老子滾過來！”徐照的火藥桶快炸了。
“你那邊我不去了，那是一個百億石油項目，周叔叔公司沒救了，你們自己解決吧。”
徐照惡劣地說道：“你就不怕那個老東西流落街頭，被人打死？”
“流落街頭不至于，最多住破一點的出租。”秋榕榕已經想好，如果周家破產，別墅被沒收，她就及時出去找個工作，在外面租房子。
富有富的活法，窮有窮的活法。
“好啊，等周家破產的那一天，老子就把你送去畸形秀，讓你白天登臺演出！晚上接有特殊癖好的顧客！”
徐照氣呼呼地掛斷電話。
秋榕榕直接把他的這個號碼拉黑。
下午還有課，秋榕榕吃個午飯就準備去學校。
還沒到學校，就沖出一堆保鏢，把秋榕榕五花大綁，扔在車上。
徐照把她綁在副駕駛上，帶她去飆車。
“救命啊！綁架啦！”秋榕榕扯開嗓子喊。
徐照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臉上，“你踏馬給老子閉嘴！”
秋榕榕看見封閉警戒線，感受到半邊臉的麻木痛，有些委屈地閉上了嘴巴。
那些穿制服拉警戒線的，都是徐家的保鏢。
又是仇富的一天。
徐照一腳踩下油門，發動機如猛獸炸吼，車子瞬間竄了出去。
秋榕榕被甩進副駕駛，安全帶勒得她胸口發疼。
“徐照，你是不是有點毛病？上次飆車才出事兒，你現在又來？”她伸手緊緊地抓著前面。
徐照一只手掌控方向盤，另一只搭在擋桿上，風從敞篷上方吹過，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
“怕什么？老子車技很好。”他一腳下探，車子再次提速，
秋榕榕覺得自己的魂快飛走了。
“啊啊啊！剛才是紅燈嗎？是不是紅的？不要闖紅燈啊！會扣分的！”她五臟六腑都快被甩出了身體，手心全是冷汗。
“爽不爽？嗯？”徐照有些得意地挑挑眉。
“你做我的舔狗，比跟著譚松好多了。”
“他是殺人犯的兒子。”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說不定他以后也是個殺人犯！”
秋榕榕哪里聽得清徐照在說什么。
她現在腦漿都快被搖勻了。
“你車超速了呀，你慢點，我不行了，我頭暈了，我要吐你車上了！”
“嘔——”
秋榕榕到處找袋子沒找到，她把頭伸出敞篷車外，但還是有一點吐到了車子里面。
徐照見她真的吐了，罵了一句粗口，踩了緊急剎車。
秋榕榕腦袋由于慣性往后撞，砸在靠墊上。
她一臉菜色，慢慢地扭過頭，“你這車……洗車不便宜吧？”
徐照原本想說沒幾個錢。
就算整輛車撞碎了，他也不心疼。
但看秋榕榕露出恐懼的表情，他拍了拍手，睨著她，“對你這種窮酸貨而言，是天價。
你想好怎么賠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