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沒再繼續逼近,怕真把姜嬛給惹急了
“好好好,是朕不對,靠太近了,熱著朕的小公主了。”
他目光掃過姜嬛那紅暈未褪的側臉,和她懷里正咕咚咕咚吃得香甜的女兒,心里那點被打斷的郁悶也散了大半。
【罷了,來日方長。】
【先把正事辦了,收拾干凈那些礙眼的蒼蠅,才能安心跟夫人……嗯,探討人生。】
他整了整衣袖,恢復了一派從容。
“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你陪著孩子們,晚些朕再過來。”
姜嬛巴不得他趕緊走,好讓自己冷卻一下快要過熱的臉頰和混亂的思緒,聞言點頭如搗蒜。
“嗯嗯,正事要緊!”她甚至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催促的意味十分明顯,“快去快去,別耽誤了大事。”
霍臨被她這小動作和敷衍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這才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未央宮。
姜嬛聽著他腳步聲遠去,這才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殿內的空氣都流通了不少。
她低頭看看懷里吃飽喝足,開始打小哈欠的女兒,又看看搖籃里重新睡著的兒子,忍不住小聲嘀咕。
“你們爹啊,心眼多得跟蜂窩似的,還總想些不健康的東西,還是你們好,吃飽睡睡飽吃,天真無邪。”
懷里的霍玥仿佛回應似的,吐了個奶泡泡。
而另一邊,霍臨回到御書房,立刻進入了狀態,沉聲吩咐:“王德貴,傳朕口諭,宣姜文遠即刻入宮覲見。”
王德貴應聲,快步退出去安排。
不過半個時辰,姜文遠便匆匆趕至御書房。
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皇上突然召見所為何事。
是之前禮儀學得不好要補課?還是女兒那邊有什么事?越想越忐忑。
一進御書房,感受到那股低氣壓,他更是心頭一緊,規規矩矩地行禮。
“微臣參見皇上。”
“岳父不必多禮,坐。”
霍臨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卻讓姜文遠更加謹慎。
他謝了恩,只敢在椅子上落了半邊屁股,腰桿挺得筆直,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上。
霍臨也不繞彎子,直接把姜嬛整理好的那份關于太后暗中勢力的名單和線索推到他面前。
“岳父請看,這是朕近日查到的一些東西,太后經營多年,其心可誅,朕欲剪除其羽翼,此事需得力可靠之人督辦,朕思來想去,唯有托付給岳父,朕才放心。”
姜文遠雙手有些發顫地接過那疊紙,越看越是心驚肉跳。
這上面羅列的商鋪、官員、往來賬目,條理清晰,證據鏈幾乎完整。
這哪里是一些東西,這分明是能將許多人置于死地的鐵證。
他額角冒出細汗,下意識地想縮脖子,但一想到女兒即將正位中宮,自己便是未來國丈,若此刻露怯,豈不是給女兒丟臉?
皇上將如此重任交予他,是信任,更是考驗。
他不能慌,穩住!
姜文遠深吸一口氣,壓下狂跳的心臟和發軟的腿,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有力。
“皇上信任,臣定不負皇上重托!”
霍臨將他那的緊張和強作的鎮定盡收眼底,心中略有無奈。
罷了,膽子是小了點,但勝在聽話,且是自家人,用著放心。
看在嬛兒面上,多給岳父大人一些歷練機會吧。
“好!”霍臨眼拍了拍姜文遠的肩膀,加重道:“岳父記住,動作要快,下手要準,務必在人反應過來之前,控制住所有關鍵節點,尤其是這幾家香料鋪、藥材行,給朕查個底朝天。”
“臣明白,臣遵旨!”姜文遠再次躬身,這次腰板挺直了些。
走出御書房,被冷風一吹,他才發覺后背已被冷汗浸濕,但心中那股為國丈,為女兒爭氣的勁兒,卻支撐著他迅速行動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京城表面波瀾不驚,暗地里卻風起云涌。
在姜文遠的周密部署和親自坐鎮指揮下,數家背景深厚、看似普通的商鋪被迅速查抄,賬本、貨物被查封,相關人員被控制。
動作之快,手段之狠,讓許多朝臣都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吏部下達了一系列看似正常的人事調動。
幾位品級不低的官員被明升暗降,調離了油水豐厚或位置關鍵的衙門,另有幾人被以歷練之名,派往了偏遠之地。
這些調動看似尋常,但若有心人將名單與那被查抄的幾家商鋪背后的東家稍一關聯,便能窺見其中玄機。
太后在宮外的經濟命脈被瞬間掐斷,朝中的羽翼也被悄無聲息地剪除大半。
慈寧宮內,太后聽著心腹嬤嬤的密報,氣得渾身發抖,眼前一陣陣發黑,胸口悶痛幾乎喘不上氣。
“廢物!一群廢物!”她嘶聲怒吼,將手邊能砸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皇上,他這是要把哀家往死路上逼啊!”
劇烈的情緒波動讓她一陣天旋地轉,踉蹌著跌坐回冰冷的鳳榻上,大口喘著粗氣,臉色灰敗,眼角深刻的皺紋里充滿怨毒。
她經營了幾十年的勢力,竟在短短數日間土崩瓦解,當年的那個皇子,如今羽翼已豐,對她亮出了鋒利的獠牙。
絕望和憤怒交織,一個念頭在她腦中瘋狂滋生。
既然皇上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她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抓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嬤嬤手臂,枯瘦的手指用力到幾乎要折斷對方的骨頭。
“去,給哀家把那幾位宗室幾位老王叔都請來,就說……就說哀家病重,是時候將先帝遺旨公開,此事關乎國本,必須要當著宗室的面宣讀!”
嬤嬤嚇得魂飛魄散:“太、太后,三思啊,這……這偽造先帝遺旨,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閉嘴!”太后狀若瘋癲,另一只手掐住嬤嬤的脖子,眼神兇狠得要吃人,“哀家讓你去你就去,你想現在就去死嗎?”
嬤嬤臉色憋的通紅,知道她快喘不過氣了,太后才松開手,臉上浮現出一種亢奮的潮紅。
“哀家倒要看看,是皇上動作快,還是哀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