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陳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林淺能感覺到,他并沒有離開。
一片死寂。
這對她而言,無異于一種酷刑。
幾秒鐘后,她聽到塑料袋輕微的摩擦聲,緊接著,磨砂玻璃門下方,那道窄窄的通風縫隙里,緩緩地,被推進來兩個牛皮紙袋。
紙袋沒有印任何標志,只是被訂書釘簡單地封著口。
它們并排躺在那里,安靜又無辜。
林淺的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她能清晰聽到自已血液奔流的轟鳴。
她蹲下身,伸出還在微微發抖的手指,勾住了其中一個袋子,飛快地拖了進來。然后是第二個。
做完這一切,她整個人貼著門板滑坐在地,抱著那兩個尚有余溫的紙袋,一動也不敢動。
門外,傳來陳麥平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走了。
林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已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全身都虛脫了。
她靠著門,坐在冰涼的瓷磚上,低頭看著懷里的兩個袋子。
這就是她瘋狂的證據。
她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先將它們藏到了盥去污粉與備用毛巾的柜子最深處。
眼不見,心不亂。
她站起身,重新打開淋浴噴頭,用滾燙的水流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自已,試圖將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和那份灼人的羞恥感一起沖掉。
她洗得很慢,很仔細,每一個部位都用沐浴露揉搓了兩次,連腳趾縫都沒有放過。
當她終于擦干身體,換上一件酒店提供的純白浴袍時,整個人都被水汽蒸得粉撲撲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做什么重大的決定。
她走到自已的洗漱包前,拉開拉鏈,從最深處,將那個被洗面奶和化妝棉壓住的藍白色小盒子拿了出來。
她坐在馬桶蓋上,將盒子放在膝蓋上。
盒子的包裝設計很簡潔,除了品牌標志,就是一些具體功能的說明文字。
她推開紙質的盒蓋,里面是兩排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東西。
打開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的臉頰就又開始升溫。
她只是好奇!對,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她在心里對自已強調了一遍,然后用指甲,小心翼翼的......
一股淡淡的,特殊的香味,從缺口里飄散出來。
林淺屏住呼吸......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生物課上看到的某些教學圖片,鬼使神差地(此處省略500字)。
帶著一絲涼意,和一種束縛感。
原來是這樣用的。
她對著燈光,翻來覆去地觀察著自已手指......
研究明白之后,她才紅著臉.......連同包裝袋一起......
做完這一切,她才終于鼓起勇氣,重新打開了那個儲物柜。
那兩個牛皮紙袋,正靜靜地躺在里面。
她的心跳,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先拿出了那個相對較小的袋子,撕開訂書釘。
里面是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的衣物。
她把它拿出來,在手里展開。
那是一件吊帶睡裙。
面料是真絲的,觸手冰涼滑膩,像月光流淌在指間。
裙子的邊緣和胸口的位置,點綴著一圈精致的,帶著花卉圖案的蕾純白蕾絲,設計得又純又軟,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無辜感。
林淺把它在自已身前比劃了一下。
裙擺的長度,大概只能到大腿根部,兩條細細的吊帶掛在肩上,布料輕薄得幾乎能透出皮膚的顏色。
她咽了咽口水,感覺喉嚨有些發干。
然后,她顫抖著手,伸向了第二個,也是更大的那個袋子。
她的指尖碰觸到牛皮紙的邊緣,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一咬牙,用力撕開了封口。
一團黑色的東西,從袋子里露了出來。
與剛才那件的純白截然不同,這是一種深邃的,帶著侵略性的黑。
她把它抖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毛茸茸的,立在發箍上的貓耳朵。
緊接著,是一條同樣材質的,末端帶著一點點弧度的黑色小尾巴。
最后,才是那件衣服的本體。
如果那還能被稱為衣服的話。
它幾乎完全是由黑色的蕾絲和幾根纖細的綁帶構成的,布料少得可憐,僅僅在關鍵部位做了象征性的遮掩。
胸前是兩片三角形的蕾絲,由一根細帶在脖后系住。
腰間是鏤空的,背后則是大片的裸露,只有幾根交叉的綁帶,勾勒出曖昧的線條。
這……這能穿嗎?
林淺感覺自已的大腦徹底停止了運轉,只有轟鳴聲在耳邊回蕩。
她拿著那件布料少得可憐的黑色“衣服”,又看了看旁邊那件純潔無辜的白色吊帶裙。
強烈的視覺沖擊,讓她的臉頰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最終,她一閉眼,一跺腳,像是要上刑場一般,先是脫掉了身上的浴袍。
微涼的空氣接觸到皮膚,讓她激起一層細密的戰栗。
她先拿起了那件白色的。
冰涼絲滑的面料貼上她溫熱的皮膚,帶來一陣奇異的觸感。
她將兩條細細的肩帶掛上肩膀,整理了一下裙擺。
她走到鏡子前。
鏡中的少女,頭發還帶著濕氣,臉頰因為熱氣而泛著紅暈。
白色的絲綢睡裙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勾勒出少女青澀而美好的曲線。
輕薄的面料下,身體的輪廓若隱若現,那份純潔中,透出一種致命的誘惑。
只是這樣,她就已經覺得羞恥得快要自燃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飄向了被她扔在洗手臺上的那套……黑色戰衣。
一個瘋狂的念頭,再一次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
來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