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麥那頭的男人，呼吸陡然變得粗重。
他被壓抑了無數個日夜的憤怒、委屈、不甘，在這一刻，被林默用最粗暴的方式，徹底引爆！
是啊！
他媽的！
老子都快被逼死了！還怕個鳥！
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
更何況，現在身后站著一尊大神！
“好！林律師！我打！”
男人嘶吼著應下，那聲音里，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找聲，然后是手機按鍵的“滴滴”聲。
整個直播間，數千萬人，在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孫曉和孟佳，更是緊張得手心里全是汗。
她們知道，老大又在玩火。
而且這一次，是當著全國人民的面，在幾千萬觀眾的注視下，玩一場誰也無法預料后果的大火！
嘟……
嘟……
電話的等待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來。
每一聲，都像一記重錘，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會接嗎？
那個物業經理，會接這個電話嗎？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就在眾人覺得，電話可能不會被接通的時候。
咔噠。
電話，通了。
一個睡意惺忪，又極度不耐煩的男人聲音，從聽筒里炸響。
“喂？！誰啊！”
“大中午的，有病啊？！”
來了！
男主角，登場了！
那一句粗暴的，帶著濃重起床氣的質問，通過電流，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直播間。
連麥那頭的業主，那個剛剛還充滿了破釜沉舟勇氣的男人，瞬間被這股子氣焰給鎮住了。
他拿著手機，嘴巴張了張，一個字都沒擠出來。
顯然，他也沒想到，對方會是這么一個態度。
這已經不是不耐煩了。
這是純粹的，刻在骨子里的，對他們這些業主的蔑視。
直播間的彈幕，在短暫的停滯后，瞬間涌動。
“我靠！這物業經理這么橫的嗎？”
“聽這口氣，好像業主打電話找他是天大的罪過一樣！”
“這哥們愣住了，快說話啊！”
林默坐在麥克風前，看著屏幕上滾動的彈幕，臉上沒什么變化。
他能感受到，電話那頭的男人，那股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正在快速泄掉。
廢物。
連對罵的勇氣都沒有。
也難怪被人欺負到斷水斷電。
林默沒有再給他機會出丑。
他對著麥克風，輕輕敲了一下。
咚。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電話那頭的男人渾身一顫。
“我來。”
林默只說了兩個字，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定感。
他沒等對方回應，便直接對著手機，用一種平穩到近乎冷漠的語調，開了口。
“您好，是龍城幸福里小區的物業經理，李先生嗎？”
他的措辭，禮貌，專業。
和電話那頭那個粗暴的男聲，形成了鮮明對比。
電話那頭，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完全陌生的沉穩男聲，而愣了一下。
那股子不耐煩的火氣，收斂了些許。
“是我，你哪位？找我什么事？”
雖然依舊不客氣，但至少，進入了對話流程。
直播間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有戲！404的律師就是專業，一開口氣場就不一樣了！”
“學到了學到了，對付這種人，就不能跟他一樣暴躁，得用專業壓制他！”
連麥的業主也激動了起來，他似乎覺得，事情有了轉機。
然而，林默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姓林，是一名律師。”
律師？
這兩個字，讓電話那頭的氣氛，瞬間變了。
沉默。
長達三秒的沉默。
隨后，是一聲嗤笑。
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與嘲弄。
“律師？呵，怎么著，告我們啊？我等著。”
“那你去告啊！媽的，大中午的打電話，不知道老子在睡覺嗎？”
“有病。”
林默沒有被他的態度激怒，依舊平穩地繼續他的提問。
“李經理，我只是想向您確認幾個事實。關于幸福里小區12號樓的全體業主，因為暖氣不達標而拒交取暖費，隨后被物業聯合供暖公司，采取了停水停電的強制措施，這件事，是否屬實？”
他問得清晰，直接，直指核心。
這一刻，數千萬觀眾，都在等待著那個物業經理的回答。
他會怎么狡辯？
是會否認？還是會找理由推諉？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久到所有人都以為，對方是不是在思考怎么措辭。
然后。
一個字，通過聽筒，惡狠狠地，又無比清晰地，炸了出來。
“傻……”
“逼。”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404律所的前臺，孫曉和孟佳，兩個人石化在了原地。
她們張大著嘴，滿臉的不可置信。
掛了？
就這么……掛了？
罵了一句“傻逼”，然后就掛了？
連麥那頭的業主，更是徹底傻了。他拿著傳來忙音的手機，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呆呆地立在那里。
直播間里。
那原本如同瀑布般滾動的彈幕，出現了長達十幾秒的，詭異的空白。
所有人都懵了。
幾千萬雙眼睛，就這么“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大腦完全處理不過來。
他們預想過一百種可能。
物業經理可能會狡辯，可能會耍賴，可能會和律師在電話里唇槍舌劍大戰三百回合。
他們唯獨沒有預想過這一種。
對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甚至不屑于跟你玩任何游戲。
他選擇了一種最簡單，也最羞辱人的方式。
用一個臟字，和一個掛斷的動作，直接把“404律所首席律師”，連同他背后那幾千萬觀眾，一起拍在了墻上。
這已經不是打臉了。
這是直接把臉按在地上，來回摩擦。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之后。
是火山般的，徹底的爆發！
“臥槽！！！！！！”
“他媽的！他掛了！他竟然敢掛林神的電話！”
“他還罵人！我聽見了！他罵的是傻逼！！”
“瘋了！這個物業經理是瘋了嗎！當著幾千萬人的面罵律師傻逼然后掛電話？他哪來的膽子！”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搞砸了，林律師這下怎么收場？”
“十萬一小時的咨詢費，就換來一句‘傻逼’？年度最佳笑話誕生了！”
羞辱。
憤怒。
不可思議。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狂歡。
種種情緒，在瞬間，席卷了整個直播間。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那個坐在麥克風前的男人身上。
林默。
他會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