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們在怕什么?
怕丟臉?怕被當成出頭鳥?怕自已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受到傷害?
他們這些在法庭上口若懸河,與對手唇槍舌劍的精英,在這一刻,在一個沒有任何規則的舞臺上,卻連一個學生的勇氣都沒有。
秦依的自我介紹很短,甚至都不到三分鐘。
她沒有說自已得過什么獎,也沒有說自已的成績有多好。她只是坦誠地說出了自已的來意和困惑。
說完,她再次向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后放下了麥克風,準備回到自已的座位上。
整個過程,她甚至都沒敢看林默一眼。
“請等一下。”
林默的聲音突然響起。
秦依的腳步頓住了,她有些緊張地回過頭。
林默拿著麥克風,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先是環顧全場,看著那三千多張表情復雜的臉,語氣平靜地說道:“三千名律師,三千名所謂的行業精英。結果,第一個有勇氣站出來的,是一個還沒畢業,甚至都不是來求職的學生。”
他的聲音里沒有任何嘲諷,但這句話,卻比任何尖酸刻薄的語言,都更讓人臉上火辣辣的疼。
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坐在第一排的周振邦會長,正一臉贊許地鼓著掌。
他的掌聲,像是一個信號。
稀稀拉拉的掌聲開始響起,最終匯聚成了一片雷鳴般的聲浪。
這掌聲,一半是送給秦依的勇氣,另一半,則是送給自已那份逝去的銳氣和被現實磨平的棱角。
林默等掌聲停下,才看向面前這個因為緊張,連耳根都紅透了的女孩。
“你叫秦依,對嗎?”
“是……是的,林……林學弟。”秦依的聲音細若蚊蠅。
林默笑了笑:“不用叫我學弟,今天在這里,我是面試官。”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剛才說,你不是來求職的,只是想來長長見識。你也說,你的履歷在這里一文不值。”
秦依的心沉了下去,以為林默是要當眾拒絕她,讓她下不來臺。
“你說的沒錯,”林默話鋒一轉,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以你的資歷,確實還無法成為404律所的正式律師。”
果然。秦依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周圍的律師們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林默再不按常理出牌,也不可能真的招一個毫無經驗的學生。
“但是……”
林默的這兩個字,讓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林默的團隊,從來不只看履歷。”他看著秦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更看重一樣東西,那就是在所有人都選擇沉默和觀望的時候,你敢不敢第一個站出來。”
“你做到了。”
“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林默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
“404律所,現在正式給你發放一個實習offer。實習期三個月,薪資……就按行業最高標準來。三個月后,如果你能通過考核,就直接轉正。”
“你,愿意嗎?”
其他人看著秦依獲得實習offer,心中五味雜陳。
他們這些在法律界摸爬滾打多年的精英,居然被一個大三學生搶了先機。那種后悔的感覺,就像是錯過了一個億的彩票。
“媽的,早知道我就第一個站起來了!”
“這個林默,真的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個學生都能拿到offer,我們這些有經驗的,豈不是更有希望?”
竊竊私語聲在大廳里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為自已剛才的猶豫和膽怯感到懊悔。
林默看著臺下那三千多張寫滿后悔的臉,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現在,自我介紹環節正式結束。”
他的聲音再次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瞬間讓所有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什么?結束了?”
“不是吧!我們還沒有機會表現呢!”
“林默,你這是什么意思?就讓一個學生介紹完就結束了?”
臺下爆發出一陣不滿的聲音。那些原本還在猶豫觀望的律師們,此刻都急了。
他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為了那份承諾的高薪,為了加入這個攪動風云的404律所!
結果現在告訴他們,機會沒了?
“各位不要激動,”林默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我說的是自我介紹環節結束,可沒說面試結束。”
“我們現在進行下一個環節。”
他環視全場,聲音清晰地傳達著下一步的安排。
“三個人一組,隨機組隊。我現場出一個題目,你們小組討論出一個結果。時間限制,五分鐘。”
隨機組隊?
臺下的律師們面面相覷。這又是什么操作?
他們習慣了單打獨斗,習慣了在法庭上獨當一面。突然要和陌生人組隊,而且還是隨機分配,這讓很多人感到不適。
“現在請聽題。”
林默的聲音再次響起,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這道題目。
“男女生如何在互聯網時代合理爭取自已的權利?”
轟!
這道題一出,整個大廳就像被投入了一顆炸彈,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這算什么法律問題?”
“這是社會學題目吧?跟法律有什么關系?”
“男女權利?這不是要討論性別議題嗎?這可是個雷區啊!”
“互聯網時代?這范圍也太廣了吧!”
律師們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不解。他們準備了一肚子的專業知識,結果林默給他們出了這么一道看似跟法律沒有直接關系的題目。
更關鍵的是,這道題涉及到性別議題,在當下的社會環境中,這可是一個極其敏感的話題。稍有不慎,就可能踩到雷區。
“時間開始計算,現在組隊!”
林默沒有給他們更多思考的時間,直接宣布開始。
大廳里瞬間亂成一團。
三千多人要分成一千多個小組,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你們兩個,跟我一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