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沒有理會眾人的詫異，繼續用他那不疾不徐的語速說道：“幾位前輩，是從國家司法資源配置的宏觀角度，來看待‘執行難’這個問題。
這沒有錯。
一個國家的法律系統，就像一個城市的供水系統，主管道的容量是有限的，水泵的功率也是有限的。
我們不能要求它為了某一家水管漏水，就停掉整個城市的供水，把所有壓力都加到他一家去。
這是不現實的，也是對其他人不公平的。”
這番話一出，臺上幾位教授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
錢為民也抬起了頭，看向林默的表情里，多了一絲贊許。
這小子，雖然嘴巴毒，但腦子是清醒的，格局也是有的。
他不是在胡攪蠻纏，他是在幫忙解釋，是在給他們臺階下。
直播間的彈幕，也從謾罵，漸漸轉為了一些理性的思考。
“這么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確實，法官也是人，不可能有三頭六臂。”
“但道理是道理，問題還是沒解決啊！”
林默看著火侯差不多了，話鋒一轉。
“但是。”
又是這個“但是”。
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但是，我們不能忘了。對于我們這個龐大的供水系統來說，‘用戶9527’家里的漏水，只是萬千個故障點里的一個，是一個可以被記錄、被歸檔、被延后處理的數據。
可對于‘用戶9527’這一家人來說，他家房頂上那片不斷擴大的水漬，就是他們的天！”
“當一個普通人，抱著對法律最后的信任，走上法庭，拿到了一份蓋著國徽的判決書。
他以為他拿到了斬妖除魔的尚方寶劍。結果他一出門，發現這寶劍是塑料讓的，砍不動那個叫‘老賴’的妖怪。
他回去找鑄劍師，鑄劍師告訴他，別急，我們正在升級技術，再等個三五年，一定給你換把真的。”
“請問各位，他是什么心情？”
林默環視全場。
“他會覺得，不是劍不好，是那個妖怪太強了。最后，他只能認命。他會告訴他的孩子，以后在外面，寧可我們吃虧，也別去告狀，沒用。因為好人斗不過壞人。”
“這就是‘司法權威’的崩塌。它不是被網絡輿論沖垮的，不是被我們這些‘刁民’質疑垮的。它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執行難’中，在老百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無力感中，自已一點一點腐蝕掉的。”
一番話，振聾發聵。
臺上的教授們，剛剛緩和的臉色，又一次變得凝重。
林默沒有停下。
“那么，問題出在哪？真的是我們的劍不夠鋒利嗎？我們的法律不夠完善嗎？不是。”
“問題出在，我們的戰士，只有一個人。那個叫‘申請執行人’的倒霉蛋，他要一個人，去對抗一個藏在暗處、熟悉規則、并且毫無廉恥的敵人。
而我們的法院，我們的執行法官，因為資源有限，很多時侯只能充當一個中立的裁判，而不是一個并肩作戰的戰友。”
“所以，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不能只指望法院增加人手，升級裝備。那太慢了。”
林默頓了頓，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腦子都嗡的一聲的話。
“我們得給那個孤軍奮戰的戰士，請外援！”
請外援？
什么意思？
“我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粗暴。”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荒誕的弧度，“我建議，建立一個‘失信被執行人財產線索懸賞平臺’。”
“當一個判決進入強制執行階段，超過三個月，因為找不到可供執行的財產而無法推進時。債權人，也就是那位受害者，有權在這個平臺上，發布一則懸賞令！”
“懸賞的內容，就是這個老賴的財產線索！誰能提供老賴未被發現的銀行存款、房產、車輛、股權、甚至是他藏在某個親戚家里的古董字畫，只要線索被法院核實，并成功執行，那么，提供線索的人，可以直接從執行回來的款項中，獲得10%到30%的獎勵！”
“這筆獎勵金，不用債權人出，直接從老賴的被執行財產里扣！作為他惡意逃避執行的懲罰性賠償！”
轟！
這個方案一出，整個會場，徹底炸了！
所有人，包括錢為民，包括那幾位法學教授，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林默。
這個想法……太瘋狂了！
但……也太他媽的帶勁了！
“這……這是在發動人民戰爭啊！”一位教授喃喃自語。
“以前，只有債主一個人在找老賴的財產。現在，老賴的鄰居、通事、牌友、前女友、生意伙伴……所有知道他底細的人，都可能成為債主的‘賞金獵人’！”
“他把車藏在小舅子家？他小舅子缺錢了，反手就是一個舉報，幾萬塊到手！”
“他用別人的賬戶收錢？那個幫他走賬的朋友，只要動動手指，就能分走一大筆！”
“這一下，老賴面對的，就不是一個孤立無援的債主，而是一張鋪天蓋地的人民天網！他將永無寧日！”
臺下的年輕律師們，已經激動得記臉通紅。
這才是真正的解決方案！
簡單！粗暴！有效！
林默看著全場的反應，最后補充道：“這不叫輿論審判，這叫‘執行共助’。它不干涉審判的公正，它只解決執行的效率。它用市場化的手段，解決了司法資源不足的困境。它讓誠實守信的人，得到應有的回報。讓狡猾無恥的人，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轉頭，看向那個叫“用戶9527”的彈幕方向。
“正義不應該只寫在紙上，它應該被執行。如果它暫時無法靠自已抵達，那我們就幫它一把，給它裝上輪子，插上翅膀，讓所有擋在它面前的無賴，都粉身碎骨！”
話音落下。
掌聲，第三次響起。
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更加持久。
主持人站在臺上，看著那個光芒萬丈的年輕人，他知道，今天的論壇，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他拿起話筒，激動地宣布：
（小狐貍說了，各位義父們，且看且珍惜，這一部分有可能還會進小黑屋的，大家且看且珍惜，說不定哪天就被刪了！再次強調，所有內容都為個人觀點，請勿過度解讀，上綱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