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聽得心中難過。
農民不值錢？
爸爸媽媽是農民。
他也是農民。
女兒也是農民。
在他心中沒有人比父母女兒更重要的人。
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憑什么不值錢？
民以食為天！
沒有農民吃什么？
許叔，別勸我了。
我肯定要去的。”
許承宗猶豫了一下道：“那我也去……”
葉長青皺起眉頭：“許叔，來富農種子公司時候，你說要來幫忙，要裝死，還說豁出去老臉。
最后把命都豁出去了。
結果呢？”
他不想說太難聽，但必須讓這位老人家認清現實。
面對這種沒人性的人。
他們什么也幫不了。
去了只是添亂。
許承宗臉色有些難看：“人多力量大，一只癩蛤蟆還有四兩力氣。
何況一個大活人。
我們陪著你去吧！”
葉長青臉色陰沉，看著許叔沉默不語。
但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他希望老人家自己放棄。
李淑芬走出來：“一起去吧，哪怕我們站在公司樓下也行。
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可以幫你收尸……”
說到這里，她意識到說得太不吉利。
趕緊閉嘴。
葉長青皺起眉頭：“你幫我收尸？”
李淑芬尷尬地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為了我家的事情，去跟人家干仗，我們坐在家里喝茶。
我心不安。”
許承宗點點頭：“對啊，心不安啊。”
張一凡咳嗽了一聲道：“我也去，我去了不能做別的。
我這根拐杖給你當武器用。
剛才我看你用滅火器當武器。
我還擔心，萬一那玩意爆炸了，再傷著你！”
葉長青無語，兩位老人添亂也就算了。
他竟然也跟著添亂。
視線在三人身上掃過。
葉長青眉頭皺得更深了。
一個老頭。
一個婦孺，還是老年婦孺。
還有一個斷腿的傷殘，傷殘也就算了，腦子還不好使。
帶上這三個拖油瓶。
他哪有心思干正事。
他沉默了片刻，冷著臉道：“要不算了吧，不去了。”
許承宗點點頭：“不去了好，那咱們回去吧。”
……
葉長青無語，他這么說就是以退為進。
讓他們三個回家。
他一個人去。
許叔竟然為了他的安全，不去找公司談一千萬的賠償。
他一下子明白了，這三位心中知道福音公司就是龍潭虎穴。
之所以愿意陪著他去。
是擔心他的危險。
他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無奈地道：“既然你們愿意去，那就一起去吧。”
說完轉身沖著戴眼鏡的男人呵斥道：“好了沒有？
快一點帶路！”
戴眼鏡的男人一只手揉著腦袋，快步朝著電梯走去：“好些了。
走吧，我帶路。”
葉長青瞥了一眼戴眼鏡的男人，伸手抽出男人的皮帶，把男人的雙手捆在身后。
又找了一件衣服，蒙上男人的雙眼。
然后伸手抓住男人的頭發下樓。
從電梯出來，走出店鋪。
店門口。
所有排隊領雞蛋的人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葉長青和戴眼鏡的男人身上。
隨后響起紛雜的議論聲。
“這是怎么了？不是談什么合約的問題嗎？怎么把人綁下來了？”
“還蒙上了眼睛？這還要干嘛？”
“可能是警察抓人吧！”
“一個年輕人，一個瘸子，兩個老人，怎么可能是警察？”
……
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葉長青見狀，沖著他們喊了一聲：“別領雞蛋了，他們是騙人的。
一旦你們買了種子，交付不了合約上規定的糧食，就要賠一千萬。
到時候，你們哭都找不到墳頭！”
葉長青這句話說出來，排隊的人一下子沸騰了，各種質問淹沒了幾個工作人員。
葉長青抓著戴眼鏡男人的頭發，塞進了汽車，然后開車離開。
葉長青駕駛汽車出了縣城，一邊開車一邊道：“你說福音公司在江口市是吧！”
戴眼鏡的男人躺在車地板上，聽到問話，趕緊回答：“對，在江口市高新區高新十五路。”
葉長青導航定位了高新十五路，冷聲道：“你最好不要騙我。
否則你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
戴眼鏡的男人趕緊表態：“我哪敢騙你啊。
福音公司在高新十五路科創大廈。”
葉長青繼續開車。
許承宗聽到科創大廈，他對葉長青道：“這個地方我知道。
我兒子品優就在高新科創大廈上班。
那個大樓里全都是科技公司。
下班時候，里面的人像河水一樣涌出來。”
葉長青打了一把方向，讓過路邊一輛電動車，一腳油門加速，超過電動車之后，重新回到正常路線。
他才開口：“品優是你兒子的名字？”
許承宗有些自豪地道：“我兒子上學成績特別好，他學的是農業。
也算是高學歷人才。
可惜他不愿意種地。”
葉長青開著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高學歷人才種地埋沒了。
他在城里有施展才能的機會。
你就不要勉強他了。”
許承宗嘆口氣：“唉，城里也不是好地方。
一個高學歷年輕人，一個月工資才六千塊。
連女朋友都找不到。
我都后悔供他上大學。”
葉長青沒有說話，老人家的家事，他不好評論。
許承宗繼續道：“我就想不通，我兒子學習那么好，學歷那么高，為什么就掙不來錢？
讓他種地，他又不愿意！
發愁啊。
買不起房子，買不起車，沒有前途，娶不起老婆，以后可咋辦吧。”
葉長青不說話，專心開車。
半個小時后。
汽車在科創大廈門口停下。
葉長青進入后排座，一拳打暈了戴眼鏡的男人。
然后直奔科創大廈。
許承宗三人亦步亦趨地跟著。
偶爾有進出大樓的工作人員，看到一行四人的奇怪組合，紛紛投去怪異的目光。
葉長青像是沒有看到別人的目光，徑直進入大樓，然后坐電梯直奔15樓。
戴眼鏡男人說福音科技公司就在十五樓。
電梯快速上升，偶爾得抖動幾下。
很快到了十五樓，電梯門打開。
葉長青邁步剛要往外走，突然一個人影撞了上來。
葉長青伸手擋住了，口中提醒：“先下后上。
等我們下去再上來可以嗎？”
年輕人愣了一下，然后驚訝地喊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