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賀蘭雙”
長寧一直都在萬安村，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她，
那就只可能是賀蘭雙。
“她從這里進去的？”
長寧指了指面前的縫隙。
王敬不明所以，心頭大驚。
小祖宗剛才不是進去了嗎？現在怎么還會在這兒？
“醒了就趕緊下山，待在村子里，最近別上山。”
沒等他想明白，小姑娘撂下句話，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順著縫隙，一群人進了深山。
“這——”
踏入縫隙內的世界。
原本強烈的抖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鳥語花香。
滿目的綠意盎然，遠處湖泊里的白鯉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劃了一抹弧度，最終落入湖泊里。
草坪中，蟈蟈聲起伏，一腳踩下去，原地就跳出一只。
遠處，一只白色的小鹿躲在湖邊喝水。
看到他們，水汪汪的眼中閃過疑惑，卻又很快地埋頭喝水。
趙樓傻愣愣地看著這四周，與外面的亂不一樣，這里的一切雖然都在動，但是卻十分安靜。
甚至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氣氛，光是看到，就無法大聲開口。
趙樓訥訥開口“這是什么地方？”
長寧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遠處的那座湖，有些眼熟。
上前幾步，半蹲下身子，手放進面前的湖里。
湖水溫涼，與四周飄散來的涼風呼應在一起，長寧腦海中有些畫面，一閃而逝。
許久，小姑娘慢慢站起來。
“阿寧？”
蕭白瑜注意到，長寧的目光十分不對勁。
有些呆滯……
“阿寧？”
蕭白瑜的聲音提高了些，小姑娘身子動了動，眼睫輕顫，好一會兒，才開口“小白哥哥。”
“阿寧，你怎么了？”
長寧搖頭“沒事兒，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好像知道賀蘭雙要做什么了。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我們去那邊。”
長寧指了個方向。
走了沒多久，看到眼前的竹林，長寧一臉了然。
果然是這里。
當初阿寧跟阿雙住的地方，竟然是斷天涯？
“這里竟然還有個住屋！”
走到竹林深處，看到遠處的住屋后，趙樓瞪大眼。
為什么蓮花村的人沒有說過，這里還有人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里應該就是傳言中的斷天涯吧？”
蕭白瑜抿唇開口。
“斷，斷天涯？”
趙樓四處打量著。
仔細想了想，好像越過裂縫后，他們確實就像是進入了另一方世界似的。
此地與外面山川抖動的模樣完全處于兩個極端。
此地‘靜’的可怕，但是又給他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踏入這里，心中就不自覺地升起一種虔誠。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這原本叫歸風渡。”
長寧看著眼前的紫竹院，眼底閃過一抹懷念。
沒等他們開口，小姑娘已經走了進去。
跟夢里的一模一樣。
四處的石凳木桌，全都布滿了灰塵。
‘吱呀——’
推開厚重的房門。
意料之外的，里面卻是干干凈凈的，一塵不染。
“你來了。”
里面，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坐在靠窗邊的凳子上。
看到長寧進來，臉上掛上一抹笑。
“阿雙，你做了這么多，只是為了回到這里嗎？還是說，當年的事情，你還沒有放棄？”
賀蘭雙聽到小姑娘這話，眼睫輕顫。
“阿寧，你都想起來了？”
不對，時機還不到，她怎么會想起來？
“果然。”長寧皺巴著臉。
“你詐我？”賀蘭雙瞬間炸毛。
“阿雙，你不要一錯再錯。”
“什么叫一錯再錯？那你憑什么犧牲？我又憑什么生來就是世間惡念的容器！”
“自從人族誕生，世間惡念遍布千千萬萬，又如何能是一個容器能夠儲存的？這一切不過是天道的陰謀！”
“你是天生天養的神女，生來合該受到世間萬物的敬仰，就因為天道的忌憚，憑什么讓你犧牲？”
長寧皺著眉頭“阿雙，生而為神女，受到世間之人的敬仰，那就合該承擔起身為神女的責任。”
“但他們不配！”
賀蘭雙越說越激動“你忘了當初嗎？明明是為了救他們，可他們呢？恩將仇報，想要將你我身上的血肉蠶食！”
當年她與阿寧生活在凡間，生活雖然淺淡，卻也過得充實。
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讓她們困于一城。
她與阿寧傾盡全力好不容易研制出凡人能食的藥方，卻要用阿寧的血為引。
流言四起，食了她們的血肉能夠長生不老，那些人跪在她們面前，那丑惡的嘴臉，她就算是輪回多少次，都不可能會忘。
“他們那樣的人，就算是死一萬次都足惜！”
賀蘭雙捏著一側的木桌，眨眼間，上面便多了兩行指印。
“阿雙，世間百姓何其多，不能因一城百姓之過而否定全部的人。”
長寧從來都知道，她是神，生來就是為了庇佑萬民。
何況，善惡終有報。
“何況，當初你不是已經將那些人全殺了嗎？”
長寧嘆了口氣，也是因為這件事，天道爺爺決定讓她徹底成為惡念的容器。
哪怕她拼了一半的神格，只堪堪留住了她的三魂。
歷載百世，如今才堪堪補齊。
“那怎么夠？天道將你的神力抽成一絲絲的，用你的血肉來庇佑凡世間，我不服！”
長寧嘆了口氣“阿姐，事到如今，你還沒有明白嗎？那都是我自愿的，不然，你以為天道爺爺真的舍得對我動手嗎？”
“你我同時誕生，但你卻比我早知世事，我喚你一聲阿姐，希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
賀蘭雙蹭得從原地站起來。
眼眶中含著淚光，突然開口“阿寧，對不起。”
長寧心頭升起一股詭異感，一抬頭，就見賀蘭雙已經退到了門口處，距離她三四米遠。
她想動，卻怎么都動不了。
“阿姐，你想干什么？！”
“阿寧，當初是我犯下的錯，合該我來彌補。”
賀蘭雙話落，她的雙眼變得猩紅。
千里之外，坐落于南疆的巫神像突然動了起來。
南疆眾人見狀，紛紛跪拜。
“巫神大人顯靈了！”
“求巫神大人保佑！”
‘啊——’
人群中，突然哀嚎聲遍布。
就見，跪在巫神像前的那些人，身上的血管使勁地蠕動著。
他們的生機，在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