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攙扶著常老夫人，走到一家成衣鋪子前。
“您身子不好，應該多出來散散心。”
常老夫人嘆了口氣“我已經是一只腳踏進棺材里的人了，出不出來的，沒什么區別。”
“娘，太醫也說了，讓您多出來走走，不能一直在家里。”
太醫說了，家里是讓她難受的地方，盡可能多地讓她在外頭走一走。
這次，就趁著奉朝節前的采買，丁夫人就帶著常老夫人出了府。
常老夫人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剛要進去，丁夫人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突然開口。
“娘，你看…那是不是那天的那位小姑娘？”
常老夫人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在不遠處食齋門口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她激動地點頭“是她。”
真的是她。
“阿璃——”
長寧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側過身去，一眼看到不遠處的丁夫人跟常老夫人。
完顏儀禾也看到了她們。
想到之前小長寧在輔國公府受的氣，完顏儀禾現在看她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總之就十分不順眼。
直接擋在她們面前，遮住她們的視線，低頭看向長寧。
“小長寧，那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別看了。”
“完顏姐姐，我沒事啊。”
長寧一臉無所謂的開口。
皇甫家對她來說，只是跟娘親有點兒血緣關系罷了。
不過，娘親…
她來人間之前，天道爺爺曾經告訴過她，這一世，她會有父親的疼愛，只不過，母親一系，會有變故…
雖然她不知道娘親是什么樣子的，但是，事情還是要搞明白的。
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常老夫人。
丁夫人攙扶著常老夫人已經走了過來。
直勾勾地盯著長寧。
許久，丁夫人才開口“郡主，此前的事我們已經聽說，是我夫君太莽撞，今日我便代他向你道歉。”
“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嗤，事情都過去幾日，你們今日才來道歉，難道不是另有所圖？”
完顏儀禾冷嗤，這樣的人，最是虛偽。
常老夫人聽到這話，手一頓，猛地抬頭“這位姑娘，何出此言？”
丁夫人也擰起眉頭“姑娘，我們素未相識，你為何對我們有如此大的惡意？”
“何況，當日也并非全然是我們的過錯，若非郡主出言直接，我夫君也不會那般生氣。”
丁夫人皺著眉，那日的事情，后來她問了皇甫承。
覺得這件事當中，長寧也有錯處。
她無端說除了宮中那位，家里還有一位小姑，這讓誰不生氣？
郁川聽到這話，從完顏儀禾身后站出來。
“既然如此，那你還找我們小祖宗干什么？”
那不是妥妥給自己找不痛快，還惡心了他們。
丁夫人被噎，面色有些不自在，低頭看向長寧。
“郡主，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長寧抬頭，看著面前的丁夫人。
“那現在，你們是確定皇甫家還有個女兒了？”
“…是。”
“今日見到郡主，就是想問問郡主，可知我那位小姑的下落？”
“這事兒，她很清楚啊。”
長寧指著丁夫人身側的常老夫人。
丁夫人皺眉“郡主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娘知道？”
常老夫人輕聲咳嗽，神情悲戚。
“我有兩個女兒，可我小女兒在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身亡，如今你出現，我才懷疑我另一個女兒也還活在世上…”
長寧搖頭，直勾勾地盯著常老夫人“你，真的不知道另一個女兒在哪兒嗎？”
不知道為什么，對上她的目光，常老夫人心里頭有些慌。
“郡主何出此言？我要是知道我另一個女兒在哪兒，還會像今日這樣憂心嗎？”
長寧看她一眼，眼底帶著些怒意“你胡說，你手上的佛珠分明就是她的！”
這東西上，沾了娘親的氣息，她有感應。
常老夫人聽到這話，面色直接白了下去。
呼吸急促，整個人朝著身后倒去。
“娘——”
丁夫人面色驟變，趕緊扶住她。
抬頭“郡主，之前看你年紀小，所以說話委婉了些，可現在，就算你不想說，也不能說出這些話來刺激我婆母吧？”
她婆母本就身體不好，現在又聽到這些話，受到刺激，對她更是打擊。
常老夫人拉住丁夫人胳膊“靜荷，我沒事。”
她抬起頭，看著長寧“郡主此話何意？聽你這意思，這東西是老身另一個女兒的？”
“可老身根本不知道另一個女兒在何處。”
長寧指了指她的手串“佛珠，只有誠信虔誠之人才能被佛光籠罩，這佛珠上，布滿佛光，可沒有籠罩你。”
“你，不是這佛珠的主人。”
“佛祖雖悲憫眾生，但佛也知善惡，也會擇眾生而渡。”
常老夫人下意識低頭看向手里的佛珠。
手指抖了抖。
“你，你說什么？”
長寧眼底閃過一抹紅光。
還沒等開口，身后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傳來。
“母親——”
皇甫尊跟皇甫梓離開驛站后，路過這邊正好看到常老夫人，就匆匆地走了過來。
正好聽到長寧的話。
不過，此地說話的地方，這里距離輔國公府不遠，皇甫尊帶著他們一起回了府上。
回去后，皇甫尊這才開口。
“朝曦郡主，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
長寧站起來，走到常老夫人面前。
神色凝重“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把真相說出來。”
上次見她的時候，是被她身上的佛光偏移了注意。
常老夫人咳嗽著“老身不知道郡主在說些什么？”
“原以為郡主是阿璃的女兒，所以老身對郡主才多關注了些。”
“今日看來，是老身誤會了。”
“你既然說沒有見過她，那你怎么知道她長什么樣子？又怎么會知道我長得像她？”
對啊，娘是怎么知道？
丁夫人突然反應過來，婆母第一次見到朝曦郡主，下意識地就喚出了阿璃這個名字。
名字他還能說是婆母在心中起的，可這長相，是怎么確定的？
常老夫人悲痛欲絕“阿璃與阿柔乃是雙生子，她們相貌相似，孩子自然也是相似的。”
“你長得與阿柔小時候別無二致，我怎么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