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身子往一側歪了下,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大步走了過去。
臉上掛著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小祖宗…您怎么又…來了?”
這小祖宗,還真把這地府當家了?
閉上眼睡一覺就下來了?
但是他還不能表現出絲毫的不歡迎。
被這小祖宗記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小姑娘手握著生死簿,在上面找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一處。
抬手點了點,生死簿上的內容自動呈現。
‘玉瓏夫人,生于長庚年三月,長于煙花柳巷…陽壽六十余年。’
長寧看完,眉頭皺起。
怎么又跟她看到的不一樣?
閻王多看了兩眼,這人…不是什么好人啊?
小祖宗怎么這么關注她?
“小祖宗,可是這人有什么問題?”
他左看右看的,也沒看出這人有什么問題啊?
‘啪——’
長寧一巴掌,生死簿被她拍在了桌子上。
閻王嚇了一跳,一低頭,就對上小姑娘氣鼓鼓的目光。
“你這個閻王,當的還真是輕松!”
“?”
別,別介啊,小祖宗,您可千萬別這么說啊。
嚇死他了。
“小祖宗,您,您說什么?”
“這個,身上明明有兩個魂魄,生死簿上卻沒有記載!”
“什么?”
聽到這話,閻王瞬間直起身子。
“這怎么可能?一體雙魂?要真是如此,生死簿上,一定會有記載。”
他從頭到尾又仔細翻閱了一遍。
依舊什么都沒記載。
如果是這樣的話……閻王突然抬起頭。
就見小姑娘已經開口“這個人,跟我娘親一樣。”
“閻王,你的地盤闖進了那么多沒有來歷的魂魄,難道不是你沒用?”
閻王“……”
這個,他還真不好反駁。
所有的魂魄歷來都是由地府掌控。
小祖宗的生母就算了,這怎么除了她,還有別的魂兒?
而且竟然又被小祖宗給遇上了!
閻王轉過頭,使勁地呼氣吸氣,等呼吸好不容易平穩后,才看向長寧。
“小祖宗,現在那魂魄在何處?”
長寧搖頭“不知道。”
她見到玉瓏夫人的時候,要不是因為她身上殘留的痕跡,也根本不可能會發現她身上竟然還有另外一個靈魂。
閻王皺眉。
小祖宗都不知道,那這個魂魄十有八九已經消散。
“那…小祖宗您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
小姑娘點頭“因為她跟娘親一樣。”
不一樣的是,娘親還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可是原本擁有大功德的玉瓏夫人,如今不知所蹤。
閻王一臉正色。
身負大功德,地府卻沒有記載,這件事,是地府的失職。
說起皇甫璃,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涉及這個小祖宗的事情,都是由那位親自出手的。
“小祖宗,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查清此事。”
長寧點頭,正準備離開,閻王突然又開口。
“對了,小祖宗,近日地府突然多了不少亡魂,小祖宗一切要小心。”
這么多的亡魂,人間竟然出現了變故。
不過,地府向來只掌控往生輪回之事,其余事情,他們不好插手。
閻王也只能在這里提醒一下這小祖宗。
“放心吧。”
路過黑白無常,小姑娘咧嘴一笑。
“好好干哦。”
黑白無常瞬間僵直身子。
上次小祖宗來的時候,給他們一人灌了一碗孟婆湯,要不是判官來得及時,他們兩人現在還在跟孟婆搶活兒呢。
現在小祖宗這么看著他們,他們這心里發慌吶。
“小祖宗放心,我們定會恪盡職守。”
好好勾魂。
長寧點點頭,再次醒過來,就見阿紫已經端來了洗臉水。
正要叫她,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小姐,您醒了。”
長寧伸了個懶腰“阿紫,你怎么過來了?”
阿紫面露無措“小姐,我是來伺候您的。”
長寧剛才不過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阿紫竟然這么大反應。
“哦。”
畢竟是余家的客人,余翃特地讓人好好招待長寧,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
早膳十分豐盛,長寧吃飽喝足,就在余家的院子里逛了起來。
剛走到假山處,玉瓏夫人就從遠處走來。
對方顯然一眼看到了長寧,手下一世地攥緊。
眼底冷芒一閃而逝。
原本以為這死丫頭會收斂些,沒想到,現在到了余家,竟然還敢這么大搖大擺的出來。
還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玉瓏夫人走過去,直接擋在長寧面前。
“郡主,真是好久不見,不知道郡主是否還記得本夫人?”
“是你啊,有事嗎?”
小姑娘語氣十分隨意,顯然并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玉瓏夫人一噎“郡主這心,還真是大。”
“當初在越國,本夫人竟然上了你的當,可如今是在余家,你當真以為,越國還能護得了你?”
長寧自然感受到她臉上露出來的滿滿惡劣,語氣隨意“那你就來試試看。”
“你!”
玉瓏夫人輕甩衣袖“你當真以為本夫人不敢對你怎么樣?”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底冷芒一閃而逝。
言罷,玉瓏夫人剛要上前,諸冀適時出現。
“夫人。”
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一頓,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慢收回。
“何事?”
“夫人,家主有事請郡主過去一趟。”
玉瓏夫人擰眉,暗自咬牙。
罷了,過幾日就是花朝節,且先留她一命!
側身招來一人“想辦法去查一查,這個小賤人身上的血與阿貍是否合適。”
“是。”
正廳
余翃等了一會兒,小姑娘這才姍姍而來。
手邊的茶水已經換了兩撥,第三杯茶就要落肚,眼角余光掃到門口的身影。
抬手將茶盞放下。
“聽說你找我?”
長寧十分自來熟地走到一側坐下。
余翃看著她“郡主倒是自來熟。”
小姑娘沒有因為他的話而覺得尷尬,而是歪過腦袋,看向他。
“是你有事求我,不是嗎?我現在來,就算是給你面子了。”
“郡主果然聰慧。”
長寧能猜出來,他并不意外。
若是猜不出來,那他才更需要深思熟慮她之前的話了。
余翃抬頭看了眼諸冀,后者會意,屏退下屬。
一時間,屋子里只剩下了長寧幾人跟余翃。
余翃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長寧面前。
‘撲通’一聲,對著她直接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