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回到墨閣,便見里面已是一片慌亂。
禽滑厘滿臉焦急地快步迎了上來,聲音帶著幾分急促,“君上!不好了!
公輸策不見了,而且庫房里那個剛研制成功的新型蒸汽汽缸也跟著失蹤了!
那汽缸極為關鍵,只有我們幾個核心匠人能接觸到,依我看……恐怕就是公輸策帶走的!”
話音剛落,另一邊便有兩名血衣軍攙扶著幾個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同伴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氣息尚未平復,卻還是硬撐著說道,“君上,之前偷襲您的那個兇手,被人救走了!
我昏迷前隱約看到了救他的人,好像在墨閣里見過……
對了,似乎就是那個叫公輸策的匠人!”
禽滑厘幾人一聽這話,哪里還不明白其中關節,紛紛面露急色。
一人嘆息道,“唉,公輸策這小子真是糊涂!
竟敢做出這等背叛之事?”
另一人皺眉追問,“那偷襲君上的究竟是什么人?
公輸策為何要救他,莫非他們本就相識?”
還有人冷靜分析,“公輸策修為不算高,絕不可能帶著那么重的蒸汽汽缸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墨閣,肯定有同伙在暗中幫他!
他們剛走沒多久,只要我們立刻沿著痕跡去追,定能把人抓回來!”
禽滑厘等人都著急地望著趙誠,眼神中帶著幾分忐忑。
他們生怕趙誠會因為公輸策的事,遷怒于他們這些墨家匠人,畢竟如今正是學習磁能生電的關鍵時候。
一旦失去了趙誠的信任,他們再想接觸那等至理就難了。
可趙誠聽到這些消息,臉上卻毫無意外之色,只是隨意擺了擺手,語氣平淡,“無妨,此事我早已知曉。
派人去象征性追一追便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頓了頓,補充道,“就算跑掉了,也沒什么。”
他們不知道,趙誠心中早有盤算。
公輸策本就是他故意撒出去的誘餌,那臺新型蒸汽汽缸,亦是用來“打窩”的引子。
如今墨閣雖聚集了不少匠人,但真正掌握核心技藝的頂尖人才還遠遠不夠。
若是靠墨閣學院慢慢培養,周期實在太長。
墨家機關城藏著無數現成的能工巧匠,這些人不用白不用。
可墨家子弟向來墨守成規、性子執拗,想要讓他們心甘情愿來投奔,必須得讓他們見識到真正的“好東西”。
所以這些日子,不光公輸策在偷偷盤算著怎么跑,趙誠也在暗中幫他鋪路,就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把他“送”回機關城。
而先前那兩名墨家長老的到來、北冥子的突襲,恰好成了這個契機。
可那些血衣軍卻不這么想,一個個眼中滿是堅毅,單膝跪地鄭重行禮道,“君上放心!
那兇手是從我們眼皮子底下被救走的,公輸策也敢背叛君上,此等罪責絕不能輕饒!
說什么我們也要把人抓回來!
若是抓不回,我等愿提頭來見!”
趙誠見狀,連忙擺手阻攔,“那倒也不必如此。”
可這些血衣軍性子執拗,認定了要將功補過,哪里聽得進勸,當即咬著牙,帶著人手循著公輸策等人留下的痕跡追了下去。
這些血衣軍皆是經過嚴苛特訓的精銳,既繼承了鐵鷹銳士的全能戰力,又修習了新的煉體功法,一個個身手矯健、感知敏銳,沒用多久便找到了公輸策等人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緊追不舍。
這可把公輸策幾人嚇得不輕,只能東躲西藏,心理壓力大到了極點。
他們倒不是怕這些血衣軍,以他們的實力,即便被圍住,想脫身也并非難事。
真正讓他們膽寒的,是趙誠!
先前高空之上那毀天滅地的一戰還歷歷在目,那等翻手間引動天地大勢的力量,讓公輸策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井邵更是親自面對過趙誠的恐怖,也再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對抗之心。
他們生怕這些血衣軍后面還跟著趙誠,若是那位煞神親自出手,他們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只能束手就擒。
正因如此,三人即便被血衣軍追得狼狽不堪,也根本不敢出手反擊,只能拼盡全力施展隱匿之術,繞開大路走小路,艱難地朝著墨家機關城的方向突圍。
可憐關翰一個金丹境修士,連飛都不敢飛,甚至不敢輕易施展秘法,大多時候都是使用普通的機關術來隱匿。
一時間,墨閣往機關城方向的山林間,便出現了這般景象,一隊隊血衣軍如獵犬般緊追不舍,目光銳利如鷹,牢牢咬在三人身后。
而公輸策三人則如驚弓之鳥,每一次聽到身后的動靜都心驚肉跳,手段盡出卻不敢戀戰。
繞了一個大圈子,拼了命地向著機關城的方向逃亡。
……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關翰的種種機關手段之下,幾人終于衣衫襤褸的回到了機關城。
“策兒!”
“關翰!井邵,你們怎么搞成了這個樣子!?”
當榮堅看到三人的時候,都被三人的狼狽驚呆了。
那井邵臉色蒼白如紙,渾身氣息衰弱,一條胳膊更是完全無力軟塌塌的耷拉下去,身上的衣服更是如同乞丐一般。
關翰的狀況稍微好一點,但是也很有限,看起來也像個流浪漢。
公輸策就更不用說了,他修為更低,一路走來去了半條命,看見榮堅的一瞬間,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師父,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榮堅看著自己的關門弟子,心頭五味雜陳,“回來就好。”
“先休整,再說其它。”
幾人簡單休整,榮堅又找來了醫生為井邵治傷。
外傷好治,但被趙誠封禁的真元和修為卻無人能治,就連榮堅也是束手無策,只得請復出手。
“那趙誠竟然能封禁你的修為?此子修為如此高深?”
復看了看井邵的狀態,有些驚訝的問道。
井邵說道,“說來慚愧,此人修為深不可測,我本想趁機偷襲,將他解決,而后帶著我墨家弟子回歸機關城。”
“誰想到,他只是氣機震蕩,就將我重創。”
“我來看看。”復探手搭在井邵手腕之上,真元度入其中。
這一探查,他頓時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