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紅是書中很悲慘的一個女性。
不被家人疼愛,無情地將她當做干活的機器。
在家時干得最多,吃得最少,長大了還要被當做物品一樣賣出去,就為了獲取錢財,給兩個弟弟娶媳婦。
顧青蘿望著劉紅紅的眼神中充滿了悲憫和同情,劉紅紅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壯大膽子看了過去。
一個陌生卻長得很好看的姑娘正盯著自己看。
這姑娘長得真好看啊,嬌嫩得跟朵花骨朵似的。
這應該就是顧家找回來的親生女兒吧。
瞧瞧她,又看看自己。
劉紅紅自卑地低下頭去,汪氏讓她說的話,她不知怎的就開不了口了,“我,我走,走了。”
她轉身就走,顧四甩手就要關門,顧青蘿喊她:“你等會。”
劉紅紅回頭,不安地問道,“有,有事嗎?”
“我家里炸了魚,來吃。”顧青蘿熱情地招呼她。
“啊?”
劉紅紅一怔,臉色通紅,局促地捏著自己的衣服,“不,不,不要……”
“喏。”顧青蘿已經端著魚干走了過來,熱情地招呼她,“嘗嘗,很好吃的,又脆又香。”
金黃色的小魚干,香味撲入鼻尖,望著就讓人口水直流,劉紅紅長這么大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她震驚地望著小魚干,沒有伸手,看了許久,咽了好幾口口水,這才收回視線,看向顧青蘿,有點不敢相信:“我,我真的能吃嗎?”
“能啊,嘗嘗。”顧青蘿還舉著盤子,顧四生怕自己妹妹舉累了,將盤子搶過來,甕聲甕氣:“我小妹讓你吃你就吃啊。”
劉紅紅連忙伸手去抓。
她只抓了一根。
顧青蘿眼尖地看到,她的手掌心被砂礫磨破了,掌心里都是血跡。
劉紅紅抓著魚干,雙手捧著,低頭,像是捧著珍饈美味一般,良久,才輕輕地咬了一小口,香到劉紅紅恨不得將剩下的干魚全部吃掉。
可她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
“干魚真好吃,很好吃。”劉紅紅感謝完,將幾乎沒動過的干魚藏在手心里,“我家里還有,有事,我先走了。”
她轉身要走,又被顧青蘿叫住了:“你手受傷了,我幫你清理下吧。”
劉紅紅望著自己手掌心被砂礫磨出的血漬,又看了看去找藥的顧青蘿,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感激。
趁著顧青蘿去拿藥,劉紅紅迅速地將藏在手心里的干魚塞到了懷里。
這干魚還要拿回去給弟弟吃呢,不然娘不會放過她的。
顧青蘿站在窗臺前,看到了劉紅紅藏那條她咬過一小口的干魚,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拿了藥,顧青蘿先用清水清洗好了傷口,將傷口里的砂礫洗了出來,正要給劉紅紅撒藥粉的時候,劉紅紅立馬抽回了手,“不,不用藥,這樣就很,很好了。”
“用藥好得更快,也不容易感染。”顧青蘿道。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劉紅紅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那么好的藥,您自己留著,給我用浪費了。顧姑娘,謝謝您給我吃干魚,謝謝您給我清洗傷口。謝謝,謝謝。”
劉紅紅不停地說著謝謝,奴顏婢膝。
這是她在劉家養成的習慣,因為劉家每個人都沒把她當女兒當姐姐看,只把她當做家里的奴婢,十多年,養成了她低人一等的性格。
“不用客氣,鄰里鄰居的,舉手之勞。”顧青蘿見她執意不用藥,也沒有堅持。
劉紅紅懷里還有干魚,她謝過之后立馬走了。
顧四一頭霧水:“她究竟是來做什么的啊?”
也沒見她說幾句話,也沒見她要什么東西啊。
顧青蘿將藥重新收好,“她已經拿到了她要的東西了。”
“什么啊?”顧四端著盤子,吃了一根干魚,一臉莫名:“她拿了什么了?”
顧青蘿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隔壁的方向,有些擔憂。
她就拿一條回去,夠嗎?
下一秒,隔壁就傳來了汪氏歇斯底里的咒罵聲。
“就一條?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全吃光了?你個賠錢貨,那是你弟弟的魚干,誰讓你吃的,誰準你吃的!”
沒聽到劉紅紅的聲音,只有汪氏的咒罵,還有兩個兒子爭搶哭聲。
“他吃了一大口,娘,我就一個魚尾巴,哇,娘,我還要吃。”
“我還吃了魚頭呢,就這么一條小魚,哪里夠!娘,我也要吃,你現在就炸,我現在就要吃魚干!”
“我也要吃,娘,我現在就要吃,你現在就給我炸!”
兩個兒子的大嗓門,吵得汪氏腦仁疼,可她不能把氣撒在兒子身上,只得撒在劉紅紅的身上。
“都怪你這個賠錢貨,讓你弟弟不開心,你說你有什么用,讓你去討,你就給我討了這么一根,你干什么吃的?啊,裝斯文啊?你吃家里的飯怎么不見你斯文,吃起家里的飯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沒用的賠錢貨。”
掃帚一下下地打在劉紅紅的身上,她也不哭。
哭有什么用,她哭了這么多年了,哪次有用呢?
哪次都沒用,她越哭,落在她身上拳腳只會更無情。
過了一會兒,汪氏不罵了,顧家的門反倒被敲響了。
汪氏過來了,舔著臉跟顧青蘿要東西。
“青蘿啊,你家炸的魚干真好吃啊,就是一條不夠啊,你再多給兩條唄,你看你把我兒子給饞的架都打起來了,這可就要怪你了。”
真不要臉啊。
找別人要吃的,不誠誠懇懇,反倒還怪別人家的東西太好吃讓自己兒子打架。
真是,滑稽!
顧青蘿冷冷地看著汪氏,她幫著袁望月的事兒她還記得呢,“我家魚干好吃不好吃,干你什么事?”
“你害得我兒子打架啊!”汪氏振振有詞,“是你家的炸魚干,讓我兒子打起來了。現在他們都鬧著要吃,你不能不管啊!”
“豁。”顧青蘿哭笑不得。
這人的臉皮真是比城墻還要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