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喝過一半的那個杯子還在樓梯口的轉角,盡管沒人知道為什么他會在那個轉角等著,但是現在那剩下的半杯酒已經被人監測過了,從昨晚找不到裴寂人開始,就有人調查了監控,看到裴寂將溫瓷抱著走了,現在是在質問溫瓷。
溫瓷如果說不是,那就要涉及到裴亭舟,到時候所有人就要去審判裴亭舟這個大哥。
她進退兩難,察覺到旁邊裴寂的視線也在看向自己,緩緩閉上眼睛,為了裴亭舟的名聲,她要犧牲自己的名聲,就當是欠他的,因為裴亭舟曾經救過她的命。
“是。”
面對這么多人,她承認下了這個罪名。
裴寂突然諷刺的笑了兩下,沒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溫瓷的心口刺痛。
裴寂猛地看向門口的人,“把門關上,我要換衣服了。”
他是裴家的主宰,當然不會有人忤逆他,所以房間的門一關上,他就下床去換衣服。
床上還有兩人廝混出來的痕跡,他現在卻悶不做聲。
溫瓷垂下睫毛,抬手去拉他的袖子,“裴寂,我想跟你說......”
裴寂卻直接就朝著外面走去,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接下來兩人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裴寂跟秦薇的訂婚取消,但是裴寂也沒說要娶她,于是所有人都來看她的笑話,說她就算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裴寂卻還是不想要她。
說她臟得不能再臟。
溫瓷只能把所有的苦楚全都吞進肚子里。
裴亭舟來跟她道歉,說是沒想到著了別人的道,說是已經把那個女人處置了。
然后他嘆了口氣,突然問了一句,“小瓷,這件事的真相能不能不要再告訴別人?對不起,但我會補償你的。”
溫瓷那時候其實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想找裴寂說真相,現在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她突然意識到,裴寂好像開始厭惡她了,之前只是漠視,這件事之后變成了厭惡。
面對裴亭舟這個大哥的請求,她行尸走肉的答應,因為現在就算將真相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她。
就這樣僵持著過了一年,出現了秦酒青的事情,裴寂卻突然要娶了她。
只是娶了她之后,就跟秦薇一起出國了。
剩下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溫瓷現在聽著裴亭舟的話,突然抬頭看著天花板,“裴先生,我曾經很信任你,那時候我當你是我的恩人,但你知道我對裴寂的感情,我現在覺得很奇怪,一切都那么奇怪,但我不想去追究了, 因為裴寂流掉我孩子這個事兒,我沒辦法原諒,連帶著我也不想去追究你做這件事的目的。我答應你,不是我跟你合作,只是我真的不想再陷在你們的事情里。”
她閉上眼睛,而且她現在只要一想起裴寂,腦子里就痛得睡不著,或許忘掉才是最好的。
裴亭舟的眼底劃過一抹笑意,“你放心,這個過程你不會跟我見面,我讓人將你送去林家那邊的療養院,林晝你應該是信任的吧?我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做其他的,現在那里就有人等著你。小瓷,以后你會迎來新生的。”
溫瓷起身去喝了好幾杯冷水,可腦子里的劇痛依舊揮之不去,她強撐著開車出門,導航去了那所謂的療養院。
療養院今天格外的安靜,她被一個女人引著去見了那個所謂的催眠師。
對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公事公辦的點頭,“開始吧。”
溫瓷問了一句,“需要注射藥劑嗎?”
她現在對注射藥劑有陰影了。
“不需要。”
房間的門瞬間被關上。
*
而林晝這會兒正在加班,他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看到自己單子上的一個名字,眉心擰起來,他雖然不喜歡自己的這份職業,但是對自己的每個病人都很負責,這個病人按理說昨天該進行一場體檢數據,他現在卻并未拿到相關的體檢資料。
他打電話去了療養中心那邊,詢問了這個病人的情況,“王訟昨天應該體檢,體檢結果今天就該出來了,怎么會到現在都還沒同步到系統?”
那邊的護士恭恭敬敬的說了一聲,“這兩天療養院這邊有點慢,而且有幾個檢查的房間都被包下來了,其他病人的檢查情況都得推后。”
這在以往是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哪怕是林晝自己的身體有問題,都不會包下療養院的幾個房間,這有點兒滑稽,除非是有人想在那邊做什么事情,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才會多此一舉。
“誰包下來了?”
護士翻了一下表格,“一位從國外回來的心理醫生,我之前好像見過他的采訪,他在國外就開始研究其他領域了,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是林總你新挖過來的人么?”
林晝沒有挖過這種人,療養院那邊重點人物的增減必須要他過目,他現在得過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將電話掛斷之后,拎過旁邊的衣服就要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但是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是林浸月。
林浸月這段時間沒有來過醫院,因為看出了林晝對自己的抵觸。
林晝的眉心擰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越過人離開,卻聽到她說:“前不久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林晝沒有停,因為他對她的事情確實不感興趣。
林浸月卻抬手攔在他的面前,仰頭看著他,“我看到了一張收養的證據,我不是我媽的女兒,這張證據被保留在我跟我媽以前住過的房子里,那個房子已經好多年都沒有人去過了,而且賣也賣不出去,房間門都壞掉了,是樓下鄰居的小孩子偷玩上去翻東西,翻出來了的收養證據,我不是我媽的女兒。”
她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女人會說她不是她的女兒了,原來真的不是。
壓在她肩膀上的那種濃濃的負罪感瞬間就消失了,以前她覺得自己是挺變態的,居然會對林晝有那種感情,林晝厭惡她是應該的。
但是現在證據已經出來了,她不用頂著這種罪名去喜歡,她想告訴他一聲。
林晝垂眸看了她一眼,“所以呢?”
林浸月的睫毛顫了顫,仰頭看著他。
林晝的臉上十分安靜,“你想表達什么?是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我了么?林浸月,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對你沒有那種想法,以前是,現在也是,我不喜歡你。”
他說到不喜歡她的時候,眉心甚至擰了起來,仿佛她是什么遭人厭惡的東西似的。
林浸月的肩膀瞬間垮了下去,但她不會因為他的這點兒話就被擊垮,“沒關系,我會努力讓你看到我。”
這個回答讓他愣住。
林浸月往后退了一步,語氣十分冷靜認真,“你從小見過那么多女人,現在的我確實沒辦法讓你動心,我會經常出現在你身邊的。既然是我追你,那就得拿出誠意對不對?”
“隨便你。”
林晝抬腳就朝著外面走去,壓根沒將這些話放在心上。
他上車之后,將車朝著療養院那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