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電梯走去，剛到電梯口，兜里的電話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轉身走到樓梯口，把電話接了，“查到了？”
那邊說是，“那張卡沒有實名制，但是我們查到了開卡的店，過去查了一下附近的監控，就找到了。”
謝長宴說，“監控發過來。”
掛了電話不過幾秒，手機里收到一條視頻。
一共才二十多秒，不過拍的是真清楚。
他看完后刪了，出去乘了電梯下樓。
電梯里只有他，他手插兜站在電梯門口，一直木著一張臉。
下行到一樓，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謝長宴抬腳出去，步伐緩慢，四平八穩。
可走到大廳門口，他一下子又停住。
面上的淡定到底還是控制不住的退了，煩躁和不開心從眉眼間透了出來。
他又把電話拿出來，撥了一個出去。
那邊接的很快，“先生？還有事情？”
“還有。”謝長宴說，“給我處理一件事。”
……
沈繼良正在逛超市，他腿腳恢復的差不多了，已經退了拐杖。
超市里買了些水果和菜，又挑了點生鮮，結賬出去。
離小區不遠，他走過去，還沒到小區門口，一下子停了。
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可腳步已經不自覺的退了兩步。
沈念清坐在車里，原本看向小區里邊，但視線往后視鏡一掃，一眼就看到了沈繼良。
她推門下車，“爸。”
沈繼良面上帶著笑，“怎么過來了？”
他說，“也沒給我打個電話，你看我要不是現在回來，你就跑空了。”
他站在車旁，沒有要進小區的意思。
沈念清說，“也是有點事情從旁邊那條街過，順便過來。”
沈繼良點點頭，“那、那事情多的話你就先去忙。”
“爸不請我上去坐坐嗎？”沈念清說，“我還沒來過你這里。”
沈繼良有點尷尬的笑笑，“爸家里有點亂，要不改天呢？”
沈念清說，“在我面前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朝小區走，“走吧，我看看你這住處怎么樣？”
先走到行人入口，人臉識別不出，她進不去，就回頭看著沈繼良，“走啊。”
說完她還笑了一下，“怎么？怕我進去啊，莫不是里面有別人？”
“沒有。”沈繼良走過來，“瞎想什么呢？”
他在人臉識別區掃了一下，感應門自動打開，倆人往里走。
沈繼良說，“哪有什么人，以后都不找了，現在一個人才知道日子過得有多舒服。”
沈念清嗯一聲，沒接別的話。
沈繼良所住的單元在里邊，往里走的路有點長。
想了想他又問，“你媽最近怎么樣？”
“還那樣。”沈念清說，“很忙。”
項目經理和財務經理的事兒還沒出個結果，公司的所有項目也都在自查中，大家都很忙。
因為之前的風波，很多原本談好的合作都成了觀望狀態，曾瓊蘭幾乎每天都要出去跑關系拉合作陪笑臉。
除了這些，公司內部也勾心斗角。
因為是沈繼良惹的爛攤子，他雖然被擼了，可那些人的氣沒出，自然連帶著埋怨到曾瓊蘭身上。
這段時間但凡開大會，會議上總是要有人陰陽怪氣。
沈繼良聞言有些掛不住臉，這些可都是他惹的事，他拍拍屁股走了，那些人背后指不定怎么罵他。
他沒再說話，帶著沈念清進了單元樓，進到電梯里。
上行的時候他上前一步，站在電梯門口。
等電梯在樓上叮的一聲打開，他先一步出去，走到家門口，回身把手里的東西遞給沈念清，“你幫我拿一下，我開個門。”
沈念清從他手里把袋子接過來，看著沈繼良把門打開，開的并不大，他先閃身進去，然后快速轉身扣下了一旁桌上的東西。
她上前一步，“怎么了？”
沈繼良彎腰打開下邊的柜子，“哎呀，我這也沒有女士拖鞋啊。”
他拿著一次性的鞋套，“倒是有個鞋套。”
相框被他塞進鞋柜里，他把鞋柜門關上，“算了，你還是直接穿鞋進來吧，反正這地我也該拖了。”
沈念清用腳勾了下房門，開得大一點，抬腳進來，看了眼鞋柜。
鞋柜上邊有個招財的小擺件，沒別的東西。
她又看了一眼客廳，干干凈凈的，“你這還叫亂？”
沈繼良笑了笑，把她手里的東西拿過來，“也好幾天沒收拾了，挺亂的。”
他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把食材分門別類的放進去。
沈念清跟著走到廚房門口，朝著里邊看，然后視線定在一處。
他過去，“情侶杯啊。”
旁邊的杯架上掛了兩個杯子，一看就是情侶款式。
沈繼良一驚，回頭看過來，然后說，“超市搞活動送的，這么可愛的玩意兒哪能是我買的？”
沈念清拿下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也是。”
她又把廚房打量一番，沈繼良一向愛干凈，廚房收拾的很整潔，東西都歸納的很好。
除了這杯子，看不出別的問題。
沈念清轉身去到客廳沙發處坐下，“外邊都傳你離婚后日子很舒服，看來沒說錯，有錢有時間，現在真是誰也沒你自在。”
沈繼良隨后從廚房出來，手里拿了蘋果汁，過來遞給沈念清，“也沒那么舒服，有的時候太閑了，就很煩。”
沈念清把果汁接過來看了看，“你什么時候還喝這東西了？”
沈繼良一愣，他確實從來不喝這些花花綠綠的玩意兒。
家里備著，是因為蘇文榮喜歡。
他笑了笑，到一旁坐下來，“剛剛逛超市順手就買了，以前很多不碰的東西，現在都會嘗試一下，還別說，你們小年輕喜歡的東西確實好吃又好喝。”
沈念清把果汁放在一旁，起身到處看，最后朝房間走去。
沈繼良這房子有兩個房間，此時都開著門。
次臥那邊只鋪了床單，床上沒有東西，一看就是沒人住的。
她站在主臥門口往里看，里面東西不多，收拾的很規矩。
沒看到什么不對勁兒的，她才松了口氣。
她再次回到沙發處坐下，看著沈繼良，直接問，“爸，你很缺錢嗎？”
她說，“要么你為什么要把股份賣給謝疏風？”
就知道她要問這個，沈繼良已經想好了說辭，“我知道你跟你媽都怨我，那股份當初是你媽白給我的，離了婚了，我應該還給她。”
他看著沈念清，很認真，“你就當你爸是個白眼狼吧，你爸以前苦日子過夠了，現在沒了你媽，我又給公司惹了這么大的麻煩，我也不好意思捏著公司股份每年拿分紅，就想著一把手賣了，我手里捏著錢更踏實。”
至于為什么賣給謝疏風，沈繼良可有話說，“我跟你媽談過股份的事，你媽嫌我要價高，可其實，我管她要的價格比謝疏風給我的要低很多，那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沈念清問，“可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把我們家公司置于一個什么樣的境地？”
沈繼良當然知道，不過還是安撫著，“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謝疏風沒事收你們家公司干什么。”
他這話說的輕飄飄，而且話語里已經有事不關己的意思了。
他抽了身，是真的不管別人的死活，即便這個別人，包括他的親閨女。
沈念清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眼神從一開始的不解，慢慢的變成了了然。
她都笑了，“我早兩天就想來問你了，我媽不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她早就預判到了，你回答的居然跟她所說的大差不差。”
她站起身，轉身四下看了看，“行吧，再問別的也沒必要了。”
她朝門口走，“不打擾你這退休的生活了，你好好享受。”
沈繼良站起身，“清清。”
沈念清走到了門口，突然轉身打開鞋柜。
她是想看一下是不是真沒有女士鞋，但是一眼掃到了最上面放著的相框。
沈繼良跟在她后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沈念清把相框拿出來了，他才一步沖過去，快速搶走，聲音也帶了斥責，“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