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洪濤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他知道有舍有得。
想要控制權，必須得像趙全軍說的這樣。
“夏廠長，其實你們也可以對賭，賭龍國未來的汽車市場。”
牟中化也是說到了興頭上，他開始給夏洪濤提了更好的建議。
“你們完全可以以更高的利潤來跟大眾汽車對賭。”
“比如說未來幾年時間，要達到多少利潤，達不到，就把對賭的股份給大眾汽車。”
“可要是賭贏了，你們既拿到了股份，又能拿到技術。”
對賭這個模式，向來是高風險高收益。
不過國營企業很少會搞對賭，這都是國家的產業，誰都不敢亂搞。
可想賭一波大的，還是要搏一搏。
“我會把這三種方案都上報給領導，你們別看我是廠長，但我只能管生產，管不了這些事。”
夏洪濤其實都被牟中化說動了，但是他沒有趙全軍的自主權。
“不聊了，領導上去發言了。”
趙全軍看到呂方從座位上離開去主席臺發言，也就沒有再說話了。
這種會議，雖然允許下面的人討論，但領導上臺，總該要給領導一些面子。
呂方上臺后，發表了一番演講，說了這次大會的會議精神。
等呂方宣布這次大會正式開始后。
國經委其他的領導宣讀了開大會的目的。
反正上面的人發言跟呂方前些天和趙全軍說的差不多。
按照國經委的說法，除了省城的國營汽車廠和能盈利的國營汽車廠還能保留，其余的國營汽車廠全部都要選擇被合并或者關停。
一百多家國營汽車廠符合條件的，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眾多國營汽車廠的廠長聽到這個消息后，他們的心情都不太美妙了。
本來各自都是廠長，等合并之后，可能最后只能混個副廠長了。
搞不好，估計連副廠長的職位都保不住。
另外，真的被合并了，搞不好還要背井離鄉去其他地方工作。
那他們多年以來在本地積累下的人際關系可能就都沒了。
“董事長，鄭城汽車廠是省城國營汽車廠，他們搞不好不會合并啊。”
牟中化聽完領導發言后，覺得這次大會要做的事情跟趙全軍的利益沖突了。
“不急，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都商量著來的。”
“我提前了解過，鄭城汽車廠目前一直在虧錢，而他們的鄭勝利廠長一直在求變。”
“想要改革的人，不會放棄任何能夠改變現狀的希望。”
趙全軍提前了解過鄭城汽車廠的現狀。
稻殼汽車早就有了要在龍國中部建分廠的想法。
二汽在鄂省，那稻殼汽車只能選鄭城建分廠。
“董事長，等下直接開始哭吧，我看唐主任好像要上去分配任務了。”
牟中化一扭頭，看到唐主任站了起來。
然后這個時候，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大家都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有七八十家國營汽車廠要被合并或者關停，可該怎么合并，有哪些又必須要關停，這可是一個要研究討論的事情。
這次全國汽車工業大會要進行三天的時間。
最后的結果，要等第三天才能出來。
“大家的掌聲熱烈，但我的心情忐忑啊！”
唐主任站到主席臺上后，第一句，就表達了他的想法。
今天國經委要干的事情，說實在的，會斷了許多人的生路。
可不能因為個別人的利益，就放棄改革。
領導這一句話，先表明態度，不是他想要整大家，而是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關鍵節點。
“各位，我想本著自愿的原則以及地域便利的原則來對各個國營廠進行合并。”
“比如有哪些大廠、盈利廠愿意擔起重任，為國家排憂解難的，現在可以發言。”
“如果沒有人愿意發言，國經委和第一機械工業部只能按照就近原則做出決定！”
唐主任嘴上說著自愿，可現場除了趙全軍和巖崎芳子所在的兩個合資廠是國家沒辦法強制控制的。
其余國營廠的命運其實都在國資委和第一機械工業部手里。
“唐主任，上汽·日產合資汽車廠愿意接納滬城周邊三家國營汽車廠。”
巖崎芳子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她跟國經委已經談好了。
趙全軍也知道上汽·日產要合并三個廠。
但是巖崎芳子說完這話后，故意往趙全軍這邊看了一眼，似乎又是在挑釁趙全軍。
“好！上汽·日產合資廠很有責任心，巖崎芳子總裁幫大家開了個好頭，接下來還有要主動承擔責任的廠長嗎？”
唐主任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想的是如果大家都能自己分配好，那他就省事了。
可到最后，都只有巖崎芳子一個人發言。
沒辦法。
合資廠的效率高，賺錢多，缺人手。
其他國營廠一天也就生產那么十幾輛車，還都是大卡車，不參與小轎車的競爭。
他們如果合并別的廠，接下來直接多幾百上千口子人吃飯。
這誰能撐得住啊。
就連二汽這種一直想要擴建的國營汽車廠都不愿意合并別人。
夏洪濤還在私底下說呢，有那個錢，不如去國外買自動化生產線，提高效率的同時，還能提高車的品質。
“小趙，趙董事長，我聽說你們在鵬城的分廠馬上要建成了，那可是三千畝地的大廠，難道不需要人手嗎？”
唐主任在臺上有將近三分鐘沒有說話，他最后也是沒有辦法，才開始點名了。
第一個被點名的，當然是趙全軍。
誰讓稻殼·豐田合資廠現在是龍國最大的汽車廠呢。
在唐主任喊出趙全軍名字的那一瞬間，牟中化立即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蒜瓣塞到趙全軍手上。
不過趙全軍沒有用這個蒜瓣。
趙全軍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會場幾百號人都看著他。
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等著看熱鬧，還有的人想要被趙全軍選擇。
“唐主任，您難道不知道稻殼·豐田合資廠因為許多單位主動違約的事情，現在搞得都快要破產了嗎？”
“說真的，要不是鵬城分廠是豐田汽車出的錢在修建，只怕早就停工了。”
趙全軍可憐巴巴地看著唐主任，開始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