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驚散了其他小獸和猛禽。
樹葉上的雨水滴落在地面都清晰可見。
呂方往林子里走著，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撒在泥地上，青草的芳香讓人癡醉。
“不容易啊，從四九城一路到東北來，只覺得東北的老百姓太不容易了。”
“工業是東北的支柱，東三省是共和國之子，可怎么現在越來越多的廠子都要維持不下去了呢。”
“曾有人說，東北之于龍國，就如同龍國之于世界。”
“東北地大物博，鐵路四通八達，物產豐饒，林海雪原也讓人癡醉，可現在已經不是幾十年前了。”
趙全軍跟在呂方身后半個身位的位置，慢慢走慢慢聽。
人家說這些話，不是想讓趙全軍給一個答案。
越是高層，理解的層面就越深刻。
呂方以為他說的這些話，趙全軍不理解，但趙全軍心里比誰都清楚他為什么這么講。
龍國一旦改革開放，必然要以南方沿海地區為主，到時候東北因為跟南方沿海地區距離過遠，南方沿海地區就算是富有了也很難輻射到東北。
呂方能說出這些話，一定是因為高層已經在想把沿海幾個重要城市設立為經濟特區的事情了。
對趙全軍來說，這可是明年年中才會面世的政策。
結果四九城的高層提前一年就開始計劃了。
沒辦法。
香江在南方。
南方沿海省份必定要率先開放。
“小趙啊，聽說你要搞汽車廠，還對附近北安縣動了心思，且不說這件事情能不能被批準，你有想過在東北建廠的難度嗎？”
“東北已經有一汽了，中部有二汽，滬城有滬城汽車制造廠，西北有陜汽，而南方的汕州汽車制造廠目前舉步維艱，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意向去汕州？”
呂方終于開始跟趙全軍說起心里話了。
呂方是龍國工業的領軍人物之一，他根本不去想趙全軍能不能辦私營廠的事情，因為這個東西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么預言和秘密。
一定要開放，一定要改革，一定要把龍國的經濟搞起來，一定要讓龍國老百姓富起來。
這是四九城目前高層統一的想法。
興安嶺沒有發展汽車工業的土壤。
而粵東的汕州汽車制造廠已經要倒閉了，趙全軍如果能接手，順便把汕州汽車制造廠盤活，這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汕州？”
趙全軍一聽這個地方，就搖了下頭。
“呂組長，我壓根沒想著要搞汽車廠，就算真的要辦廠，肯定會在愛輝市。”
“你們都知道我有大熊國的資源，短時間內，我離不開這里。”
龍國沒辦法幫趙全軍弄到最好的鍛壓機。
趙全軍也沒有西方世界的人脈可以私下采購制造汽車需要的那些設備。
呂方自己也說了，汕州汽車廠目前都要倒閉了，趙全軍屁顛屁顛過去接手汕州汽車廠那些落后設備，他造出來的汽車在龍國都沒競爭力，那種車造出來有屁用？
造車需要鍛壓機、沖壓機、焊接設備、各種機床、涂裝設備、裝配線、輸送設備、檢測設備等等設備。
龍國國產的這些東西，全部都是落后的。
說難聽點，趙全軍根本看不上國產設備。
他能花錢去汕州接手人家的破工廠？
現在趙全軍就老老實實地待在愛輝市，待在興安縣，然后花大價錢去找安德烈購買這些設備。
到最后雖然要多花很多很多錢，可是最起碼那些設備拿回來造出來的汽車具備競爭力吧。
東北是很難，難到一汽都發展不起來。
興安嶺更是偏遠地區中的偏遠地區。
這里沒有車企成長起來的土壤，但趙全軍也沒有別的選擇。
天時地利人和。
趙全軍直接把地利給扔掉了。
只留下天時跟人和。
要是呂方連天時都不給趙全軍，那趙全軍留下一個人和，也能順順利利地熬過創業前期。
無非就是拿從天祿樓、養鹿廠賺的錢一直貼補車企。
趙全軍自己就沒想過造汽車廠能在一年兩年時間里掙大錢。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大老板讓我給你帶句話，他很欣賞你，如果十年內你能成事，他會見你。”
呂方突然笑了，他這話給趙全軍畫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餅。
趙全軍能不知道呂方嘴里說的大老板是誰么。
除了那一位開啟龍國新時代的偉人，不會再有別人了。
“呂組長，我沒有其他話能說，你們信任我，我也不會走彎路，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的事情，我不會做。”
“我永永遠遠都以自己是一個龍國人為榮。”
趙全軍確實沒有別的話能說了。
這時候說他將來能做出什么大事業回饋國家，那都是放屁，將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趙全軍只能說一說他的理念和信仰。
這個東西，哪怕將來可能會改變，但是在這一刻，是不會變的。
“加油吧，十年，你身上的擔子很重，往回走吧，他們應該都把野豬處理好了。”
呂方聞到空氣中飄著一股血腥味，他該說的話已經跟趙全軍說完了。
剛剛所有的話語，呂方都不是以聯合調研組組長的身份來說的。
他只是以一個長者的身份給趙全軍提個建議，再幫忙給趙全軍帶來一句承諾。
這次談話是私事，私事辦完后，聯合調研組的公務就要正式開始了。
“嗚嗚嗚...”
當呂方和趙全軍準備回去的時候。
附近突然起風了。
樹葉上的雨水隨風飄到趙全軍臉上，搞不清楚狀況或許以為又下雨了。
趙全軍也不知怎么的，一陣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意識到非常不妙。
直接把呂方往前一推！
“呂組長！跑！有危險！”
趙全軍推完呂方，便失去了躲閃的機會，一個重重的巴掌拍到趙全軍后背上然后劃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瞬間被撕裂。
這股重力讓趙全軍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幾步，撞到了一棵巨樹上，他的身體撞得巨樹都為之一顫！
“老...老虎！”
呂方被趙全軍一推，躲開了攻擊，但他回頭一看，一頭瞎了眼睛的老虎正對著趙全軍張開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