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霖彎下腰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唇角也跟著勾起:“小尋有沒有想叔叔?”
“想啦!特別特別想!!!”
小尋超級大聲的回答,好像生怕他聽不清似的,說完,便笑嘻嘻的拉住了他的手。
時晚晚見狀眉心微擰,想要制止,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接著便聽陸景霖沉聲道:“抱歉時大夫,臻臻她……誤會了你的朋友,她平時就是熱心腸,但絕不是壞人,希望你……別往心里去,我替她向你那位朋友道聲歉。”
他似乎格外在意時晚晚的那位“朋友。”
只是時晚晚眼下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異樣。
臻臻。
親密的稱呼無處不彰顯著兩人的確如同時晚晚所想的那樣,感情非常好。
還要替她向嘉學(xué)道歉……
目光閃爍一瞬,時晚晚心底竄起一股壓抑不住的,酸溜溜的滋味。
深吸一口氣,她盡量維持著平靜的神色答道:“沒事。”
短短兩個字,冷漠又疏離。
陸景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又不想就這樣離去,只能沉默的站在原地。
汽車經(jīng)過的聲音,店鋪叫賣的聲響,還有路人嘈雜的說話聲,好不熱鬧。
兩人的默不作聲反倒有些詭異。
過了許久,陸景霖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問道:“那位同志的傷勢怎么樣了?”
“恢復(fù)的差不多了。”
“你幫他處理的傷口?”
“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讓陸時顯心臟更加悶了。
他就不該問。
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何必給自己添堵?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
在一片熱鬧的街景中,兩人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
又過了片刻……
“之前……倒是沒見過你這位朋友。”
陸景霖還是想搞清楚對方的身份。
誰料時晚晚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陸景霖:“……”
再繼續(xù)這樣安靜下去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了,無奈之前,陸景霖攥了攥拳,再度挑起一個話題。
“你們是要回家嗎?正好我的車就在附近,可以順便送你們……”
“不用了,不順路。”
時晚晚下意識答了一句。
說完,便忍不住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她說什么呢?
不就是打算回家嗎?
但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之后要是在路上碰到陸景霖難免會尷尬,時晚晚只得沖小尋招了招手:“走了小尋,我們……回姥姥家了!”
“啊?”
小尋朝她跑來,滿臉不解:“媽媽,我們不是剛才……唔!”
時晚晚直接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成功打斷了他的話,接著對陸景霖道:“我們先走了。”
說罷,抱著小家伙頭也不回的離去。
半小時后——
“你咋又回來了?”
來開門的葉青禾看著門外母子倆第一反應(yīng)便是回頭看客廳。
“落東西了?我剛才收拾的時候也沒看著啊……”
“不是。”
時晚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抱著小尋先進(jìn)門,腦子亂糟糟的。
其實(shí)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晚晚,怎么又回來了?”
楊夫人聽到動靜出來,也是一臉驚訝。
“干媽,我……”
情急之下,時晚晚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我那兒停水了,可能還得在這兒多住一天。”
“停水了?沒事,那你接著看在這兒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楊夫人果然沒有再多問。
葉青禾卻看出了她表情的不對勁。
憑借著對她多年的了解,等楊夫人回房間后,葉青禾把時晚晚拉到了窗戶邊。
“真的是因?yàn)橥K耍窟€是因?yàn)閯e的?你跟我說實(shí)話,有事兒可千萬別瞞著我!”
“我……”
時晚晚險些脫口而出。
余光卻感到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一回頭,對上某個小家伙同樣好奇的眼神。
他我也不明白,媽媽不是說回家嗎?
怎么突然又回姥姥家啦?
“算了,晚上再說吧。”
時晚晚遞給葉青禾一個眼神。
葉青禾頓時心領(lǐng)神會。
并且有些著急。
具體表現(xiàn)每晚上吃飯的速度都快了許多,早早就催著楊夫人早些休息。
然后飛快的把自家閨女也給哄睡了。
最后是小尋。
時晚晚習(xí)慣了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給他念一小段故事,今天也不例外。
差不多念了二十分鐘,小家伙的呼吸便變得綿長起來。
“叩叩叩——”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葉青禾抱著萱萱出現(xiàn)在門口。
“小尋睡著啦?”
她用口型問道。
時晚晚點(diǎn)點(diǎn)頭,小心翼翼的下床。
接著葉青禾便將同樣睡著的萱萱放在了小尋的旁邊。
兩個小寶貝都睡得十分安穩(wěn),沒有絲毫被吵醒的跡象。
確認(rèn)他們兩個人都睡得很熟,時晚晚與葉青禾這才悄無聲息地關(guān)上房門,去了隔壁房間。
剛一進(jìn)門——
“說吧,怎么回事?”
葉青禾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
“也沒什么……”
時晚晚將腦海中紛亂復(fù)雜的情緒一點(diǎn)點(diǎn)組織成完整的語言。
“就是……最近看到陸景霖就有點(diǎn)……心煩……”
“啊?為啥?”
葉青禾一愣。
陸時顯好不容易回來了,她不是應(yīng)該高興嗎?
這才多久啊,怎么還心煩上了!
時晚晚眸光一暗,沒有說話,突然道:“今天,我在雙葉門口碰見他了,他說替夏臻臻給我和嘉學(xué)道歉……”
她話還沒有說完。
“嗐,我還以為是因?yàn)樯赌兀∧氵@不就是吃醋了嘛!”
時晚晚猛地抿唇。
其實(shí)她自己也早就意識到這一點(diǎn)了。
只是不愿承認(rèn)。
吃醋,是對一個人的占有欲最直觀的情緒。
可現(xiàn)在的她,有什么資格吃醋? 她連陸景霖的身份都不能確定,對陸景霖來說,自己也不過是他剛認(rèn)識不久的一個“陌生人。”
萬一……
萬一她真的不是時顯……
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在還未查明真相,確認(rèn)他身份之前,先一步對他有了不應(yīng)當(dāng)出現(xiàn)的情緒。
這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