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封塵直言不諱，“等會兒聊的不是這個。”
“那我不管，我要聊。”蘇允柚看向姜黎黎，“回江城嗎？”
姜黎黎一怔，“回去干什么？”
蘇允柚深吸一口氣，一臉‘解氣’的樣子，“回去揚眉吐氣啊！讓那些曾經瞧不起你的人看看，你現在多么的風光、厲害！”
她就差不指著鼻子說傅行琛了。
還有姜黎黎的父母。
她想讓姜黎黎像只高傲的孔雀，在他們面前開屏走過，讓他們看看現在的姜黎黎多么的厲害！
“用不著，現在新聞早就傳過去了。”姜黎黎掏出手機，打開商業新聞板塊。
這次設計比賽占據前三的熱搜。
她是熱搜重點，不過是短短一個多小時，很多知名設計公司向她發來offer。
別說江城，全國各地的人都能看到這則新聞。
“等我回家包下江城所有的大屏幕，輪流播放你奪冠時的視頻！”蘇允柚覺得臉上有光。
有光到她恨不得搬臺電視機到傅家和姜家門口，二十四小時——
想到那畫面，姜黎黎不禁莞爾，“過去的就過去吧，以后往前看，不去想以前的事情……和人。”
“說得很對。”蘇封塵拿起酒杯，輕輕碰了下她的杯，“恭喜你。”
這三個字，是他見了姜黎黎后，說的不知多少次的。
如果說蘇允柚是喜形于色，那他便是喜形于‘心’。
由心而發為姜黎黎感到高興。
兩小時后，飯局結束。
蘇封塵叫了代駕送她們回家。
到家門口后，蘇封塵讓蘇允柚先回樓上。
“你們倆還沒聊完呢？”蘇允柚拿著包下車，一步三回頭，“我就不能參與一下？”
蘇封塵朝她揮手，“該讓你參與的時候，會讓你參與的。”
蘇允柚哼了一聲，扭頭氣沖沖進單元樓。
姜黎黎從車上下來，她一手抱著被蘇允柚‘摧殘’過的花，一手拎著包。
“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神經不這么大條。”
比起主動跟蘇允柚坦白，她和蘇封塵的關系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其實她更希望，蘇允柚察覺到端倪，主動來問她。
蘇封塵發出一聲低笑，聲音又柔和，“那要看你什么時候，同意讓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到時我們可以給她一些明示，不然她發現不了。”
說完，他看向姜黎黎的眸色灼灼，含著熱血和期待。
“怎么明示？”姜黎黎黑白分明的眼眸與他對視。
她想好了，可是有些話總說不出口。
腦海里莫名總會浮現傅行琛的身影。
但她硬著心，控制自己不去想。
路燈下，光暈暈染在兩人之間。
蘇封塵身形微動，與她站得更近一些，氣息有些紊亂。
他喝了點酒，一部分原因是高興，一部分原因是想壯膽。
看著面前暗戀八年的女人，他心臟狂跳，抬起手將她長發撫到耳后。
她沒躲開，眸色瑩潤，視線中他俊顏漸漸靠近——
氣息交纏，僅差一步時，姜黎黎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立刻低下頭拿出手機，蘇封塵站直身體，氣氛變得尷尬。
“姜恒。”姜黎黎轉了個身去接電話，“你看到新聞了？”
電話那端，姜恒靜了好一會兒，聲音哽咽著，“姐，媽……得了癌癥。”
幾個字，頓時猶如一道驚雷，在姜黎黎的腦海中炸開。
她瞬間渾身血液凝固，笑容僵在臉上，“你說什么？”
“今天上午剛剛出的化驗報告，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說，姐，你能回來嗎？”
這段時間，姜恒報喜不報憂。
他游戲公司發展如何，賺了多少錢，事無巨細地告訴姜黎黎。
期間他還幾次給姜黎黎打錢。
但他沒說的是，姜家落寞，姜成印與張青禾的關系越來越糟糕，兩人開始吵架。
張青禾被氣暈好幾次，姜恒帶她做全面檢查，今天剛出檢查結果……
姜黎黎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在一瞬間從云朵跌落淤泥。
她聲音一下哽咽，腦海里有張青禾對她的種種不好，卻也有張青禾苦口婆心，為數不多的關心她的時候。
“姐，我有錢，不用你給媽掏錢做手術治病，我就是……一個人不知道怎么辦，你，你要實在回不來也沒關系……”
她的沉默，讓姜恒分外不安。
“我今晚就回去。”姜黎黎打斷他，“在哪家醫院？”
姜恒怔了幾秒，趕忙說，“不在醫院，她還不知道檢查結果。”
姜黎黎抬頭看了看天，眼眶溫熱，“等我到江城，給你打電話，我們一起去見她。”
“好。”姜恒掛了電話。
姜黎黎低頭，掛斷電話手機屏幕暗下來，滾燙的淚滴落在屏幕上。
“怎么了？”蘇封塵聽她語氣就知道出事了，見她掛了電話迅速上前。
“我媽得了癌癥，我要回江城。”姜黎黎尾音顫著，她眼前很快模糊不清。
蘇封塵面色一沉，迅速拿出手機，“你等我幾分鐘。”
他轉身去打電話，查久城飛江城的航班。
凌晨兩點有個航班，需要轉機，明天下午兩點到江城。
姜黎黎立刻讓他訂票，然后她上樓收拾東西。
她與蘇允柚言簡意賅地交代了事情，不到半個小時就收拾好東西了。
票源緊張，只有她一個人回去，蘇家兄妹送她到機場，看著她上飛機。
她回江城了，蘇封塵的心頭不可避免的一沉。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那個地方有傅行琛，有太多她與傅行琛的回憶。
而她，還沒來得及給他答案，他們還不算在一起。
——
“傅總，夫人回江城了。”一早，孫庭看到姜黎黎回江城的新聞，立刻告訴傅行琛。
兩日修養，傅行琛的臉色依舊蒼白，臉型瘦削。
他筋脈清晰的手背有好幾個青紫的針眼。
“她在哪里？”
孫庭看看時間，“下午兩點的航班抵達江城。”
傅行琛迅速掀開薄被，“去機場接她。”
“我……”孫庭話還沒說完，傅行琛已經去換西裝了。
“傅總，距離飛機落地還有好幾個小時呢，您先別著急。”
傅行琛換衣服的動作一頓，看向他，“你去引開保鏢，找機會出去，帶幾個人幫她擋記者。”
他看到姜黎黎比賽獲勝的新聞了。
他替她開心。
只是新聞中，蘇封塵抱著一大束玫瑰花，送給姜黎黎的橋段被記者寫成了一段佳話，對他來說又是痛心的。
但她還愿意回來見他……是不是證明他還有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