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趙姨娘邀請曲染喝茶。
“百合怎么樣？”曲染問。
趙姨娘說：“很好，廚房有我的人，她的吃食不會有人動手腳。”
頓了頓她自已忍不住嘲諷的笑了。
“真可笑，她害我，而我卻要保護她的孫兒。”
趙姨娘是個善良的人。
她恨侯夫人。
可她未必恨永安侯。
沒準以后還要依靠永安侯。
百合也一樣，她怕侯夫人，但是晏歸緒是她孩子的父親。
一旦侯夫人或者晏歸緒誘惑，她一定會反水。
這兩個同盟并不可靠。
不過可以利用一下，也許趙姨娘和百合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曲染每次和她們說話都打太極，不會讓關系疏遠，也不會暴露自已的真實目的，被抓住把柄。
累嗎？累啊！
比在辦公室和同事相處還累。
“少夫人，你查的怎么樣了？”趙姨娘顯然有點著急了。
“如今二少爺考中了秀才，再繼續下去，對你們可沒有好處。”
曲染呼出一口氣：“我們需要時間，另外……姨娘能幫我查查胡姨娘的事？”
“胡姨娘？為什么忽然查她？”趙姨娘記得之前查過，但是不詳細，不知道為什么曲染又提起來。
曲染笑了下：“就是覺得她的死蹊蹺。”
“好。”對于趙姨娘來說，查一查胡姨娘似乎并不是什么了不得事。
說完了這些，曲染喝了一口茶，她看似不經意的說：“若是夫人真的倒了，府里說不定還要來別的夫人，到時候姨娘的日子也一樣過。”
趙姨娘一頓，她抬頭看了曲染一眼。
“少夫人，我們就不用打啞謎了，你想試探我對侯爺的態度嗎？”
曲染看著她。
趙姨娘嘆了口氣，她說：“我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我爹雖然是個小官，可我的日子原本過的就不錯，若是不嫁給侯爺，我或許會嫁給一個秀才或者舉人做正頭夫人，一輩子安安穩穩。”
趙姨娘似乎有很多怨氣。
\"當年晏繼昌看上了我，他要我做妾，我拒絕了，當時他什么都沒說，我以為他有風度，可沒想到幾天后，我父親就出了事，官府說他貪墨了銀子，將他革職查辦了。\"
“家里人急的團團轉，我們用盡辦法，也救不出人，直到有人暗示我，說我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讓我去想想辦法。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有權有勢的人想要得到什么有的是辦法和手段。”
她輕輕的撫摸著手上的鐲子，這是成親的時候，她娘給她的，好好的女兒給人做妾，趙姨娘的娘難以接受，卻不得不接受。
趙姨娘已經許久許久沒回老家了，自從嫁給永安侯，就成了這侯府被困住的鳥。
沒有自由，沒有尊嚴。
她真的是過夠了這種日子。
曲染看著她：“所以，姨娘是想……”
趙姨娘抓住她的手，眼神堅定：“少夫人，侯夫人死不足惜，可侯府真正說話的是侯爺，只要他在，我們就是待宰的羔羊，他高興了，我們就能過得好，可他不高興了，我們就要倒霉，我過夠這種日子了。”
她小聲說：“百合靠不住，她牽扯太多了，我們還是要靠自已，只要侯爺和夫人死了，這侯府就是大少爺的。”
曲染沒接話，她不敢。
誰知道趙姨娘是不是永安侯派來試探的。
趙姨娘呼出一口氣，摸著自已的肚子說：“我找到張氏了，其實當年侯夫人害我，侯爺也知道，可他們夫妻一心，我和我的孩兒在他們眼里和路邊的小貓狗沒有區別。”
虎毒不食子。
永安侯在她心里豬狗不如。
時間越久，她對這個人的恨就越深，甚至超過了侯夫人。
畢竟，侯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沒有關系，可永安侯卻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趙姨娘看向曲染：“少夫人，你總這樣可不行，大少爺不是侯爺的兒子吧？若是他知道你們已經知道了，你們就死定了，大少爺在他眼里也和一只小貓狗是一樣，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
……
“娘子，娘子。”晏歸瀾回來就喊，丁香院的人都習慣了，婆子笑著說：“少夫人去趙姨娘那兒了。”
晏歸瀾應了一聲。
曲染回來就看見晏歸瀾正在喂烏龜，她有點好笑，走過去，看兩只小烏龜。
晏歸瀾側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對曲染說：“我今天去找郭瑞了。”
曲染看他。
他和郭瑞難道不是每天見面？
晏歸瀾拉著她進了房間。
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早上，晏歸瀾遲到了，郭瑞也遲到了。
兩個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晏歸瀾淡定的很：“算了，先去吃早飯吧，中午門開了我們再進去。”
郭瑞驚訝：“啊？還能這樣？”
晏歸瀾帶著他去了附近的茶樓。
晏歸瀾有很多煩惱的事。
不能和曲染說的。
比如，他之前說他失憶前就喜歡曲染這件事。
曲染根本不信。
曲染也不喜歡他。
他知道的。
若是侯府真有了危險，曲染一定想要趕緊跑路。
也不會帶著他。
既然如此……
“郭瑞，你是我的好朋友嗎？”晏歸瀾問。
郭瑞堅定點頭：“我是。”
晏歸瀾說：“我知道你家有商隊，若是有一天我出事了，你幫我把曲染帶出去吧，去江南，我聽說江南風景可好了。”
郭瑞一頓，這話似曾相識。
“晏兄，我記得你之前就和我說過這些……”
晏歸瀾看他，驚訝的問：“什么時候？”
“就是……呃……你墜崖之前的事了，你還說要湊一些銀子給我，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結果沒多久你墜崖了，后來你又失憶，我也沒提……”
若不是晏歸瀾提起來，他倒是忘記了。
晏歸瀾沉默了。
他想起喬西說過，他借了喬西五百兩銀子。
難道就是為了跑路？
為什么要跑？
是笨蛋自已之前發現什么了嗎？
晏歸瀾很不明白，可他也想不起來。
“晏兄？”郭瑞見他臉色不好，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晏歸瀾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后他說：“郭瑞，我有一個朋友，偶然發現他不是爹娘親生的，而現在這個養父母可能還要害死他，你說我這個朋友應該怎么辦？”
郭瑞看著晏歸瀾，心頭震撼。
原來晏兄不是侯府親生的？
侯爺和侯夫人還要害死他？
這是怎么回事？
見晏歸瀾還盯著他，郭瑞認真想了想：“所以晏兄……你的朋友就想逃走？”
晏歸瀾點點頭。
可能是這樣。
郭瑞摸著光滑的下巴，認真的說：“這確實是個辦法，不過以后你的朋友都要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了。”
晏歸瀾抿唇。
他長這么大沒離開過京城，若是真到了那么一步，也只能跑。
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口袋里一點點銀子。
不知道出去還能做什么？
曲染肯定不會給他花錢。
郭瑞又說：“其實他不跑也行。”
晏歸瀾抬頭看郭瑞。
“只要這個養父母犯了錯，讓外面的人收拾他們就行。”郭瑞笑著說：“要學會利用別人，借力打力。”
他自小就弱，打架當然打不過別人，可自從和晏歸瀾做好朋友后就沒人欺負他了。
盡管這件事晏歸瀾本人都不知道，那沒關系，別人看見了，知道了就行了，白馬書院，比晏歸瀾的身份更唬人的沒幾個。
晏歸瀾“……”
他確實不知道。
“那我……不，我朋友應該如何做？”
郭瑞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貍：“晏兄你……你朋友可以先找找養父母把柄，最好能扳倒他們，然后再找到和你朋友養父母不對付的政敵，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