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染將秘密全都寫了出來,還有好多錯別字,看的秦先生這個教書先生狂躁不已。
好在郭瑞是個小學霸,及時糾正。
就這樣,曲染在這邊吸引注意力,郭瑞帶著口供去寧王府。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永安侯,殺手并沒有全撤走,寧王的人不認識郭瑞,可殺手認識,郭瑞一出現就被認出來了。
郭瑞眼看形勢不對,拔腿就跑。
就在快要被追上的時候,郭謙一把抓住了他。
“哥頂著,你先走。”郭謙喊了一聲,郭瑞不走,他覺得愧疚,難過,是他連累了哥哥。
“還不走。”
郭謙個頭高身體壯實,又常年在外,會些拳腳功夫,很快就和殺手纏斗起來,郭瑞則朝著寧王府狂奔,他們這邊的動靜也很快驚動了寧王府的人。
趕在殺手到來之前,寧王府的人救下了郭瑞。
……
晏歸瀾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里都是侯府的事,很壓抑,很難受,他很難過,可這種難過又無處宣泄。
在這樣的氛圍中,他長大了。
他覺得長大就是可以自已保護自已。
于是他豎起了尖刺,讓自已看起來不好惹。
可是……人總是想要一點點溫情的。
于是,在曲婉婉對他表現出一點點好的時候,他覺得,這就是溫暖。
難道他感覺不到曲婉婉對他的厭惡嗎?
不不不,他感覺到了。
可他假裝不知道。
就像是假裝不知道永安侯根本不在乎他, 假裝不知道侯夫人很厭惡他,假裝不知道侯府的其他人都看不起他。
好像維持這樣表面的和平就很好。
不然呢?
他還能怎么做?
直到他被楊杰從橋上推下去。
他不是個壞人。
他本來可以自已爬上岸,可是看到不遠處水中撲騰的少女,他到底心軟了。
先救人再說吧。
他游過去,救了曲染。
他以為會得到大家贊揚,夸獎,畢竟,他雖然不是自已跳下水,可他救了人啊。
誰知道……
“你是故意下水占人家便宜吧?”
“是啊,兩個人抱在了一起,晏兄,你要娶這位曲小姐了。”
“哈哈哈,晏兄真是好福氣,白得到一個媳婦兒。”
晏歸瀾愣住了。
那是湖岸邊,他渾身濕透狼狽不已,卻被眾人圍著指指點點。
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他“偷吃東西”那一次。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戲謔和不屑。
他們覺得他是故意的。
可……
他救了人啊。
他不是英雄嗎?
他這一次沒有偷吃東西,他是做了好事,為什么大家還要這樣看他。
于是他將目光投向那個他救了的姑娘。
說句話吧。
我救了你啊。
你幫我說句話好嗎?
晏歸瀾期待的看著曲染。
可曲染捂著臉只知道哭,她身上披著不知道誰的衣服,滿臉的痛苦和絕望,好像晏歸瀾救了她是犯了什么大錯。
從始至終,她沒有替晏歸瀾說一句話。
之后,曲婉婉打了晏歸瀾一巴掌。
義正言辭的說他是個小人,趁機占了她妹妹的便宜。
占便宜?
可笑啊。
他要想占便宜為什么要在眾目睽睽的骯臟河里?
而且,他為什么要占一個姑娘的這種便宜?
他是什么很下賤的人嗎?
他不是啊。
他只是救了一個人而已,為什么大家都要這么說他,這么看他。
他腦子笨,誰來告訴他,他犯了什么錯?
可沒人傾聽晏歸瀾的辯解。
就像小時候那一次,他們說他品行惡劣偷了東西,可他只是餓啊。
他真的只是餓了,而有人告訴他廚房有東西吃。
這一次也一樣。
沒有人聽晏歸瀾的話。
于是晏歸瀾滿肚子怨氣。
之后,莫名其妙的,他就要對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姑娘負責。
他們說他害了曲染的一輩子。
可誰的一輩子不是一輩子。
他就活該嗎?
他只是救了一個人,就犯了天條活該要搭上自已的一輩子嗎?
然而沒有人在意晏歸瀾怎么想,他稀里糊涂的成了親,沒有選擇的權力,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酒桌上,還有人嘀咕議論他晏歸瀾不要臉,品行低劣。
晏歸瀾喝了酒,他滿肚子怨氣,于是,他想問問那個被他救了的姑娘,為什么不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
或許說一句話,他們的命運就會不同。
晏歸瀾那無處發泄的怨氣終于發泄了出來,他掀開蓋頭,沒注意到新婚妻子看他的眼神好像不一樣了,他說出了讓他一輩子最后悔的話。
“別以為你用卑劣的手段嫁給我,我就會喜歡你,我愛的始終是婉婉。”
然后他收獲了一巴掌。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姑娘。
她打他。
她居然打他。
她憑什么打他?
晏歸瀾也生氣了。
兩個人都用刻薄的話攻擊彼此,誰也不讓誰,就像是兩只掐架的刺猬。
拿出了要和對方同歸于盡的想法,好像彼此的怨氣都能通過語言這把刀子揮向對方,然后自已便舒坦了許多。
那段日子……
晏歸瀾記得不清楚了,印象中,他總是被曲染氣的跳腳。
不過他很高興。
因為曲染不虛偽,不喜歡他,明明白白的表達著自已的厭惡。
不會像侯府那些人一樣,明明厭惡他至極,卻還要裝著喜歡他的樣子。
將一顆又一顆的軟釘子喂進他嘴里。
也只有在曲染這里他才會覺得自在。
于是,就像是找虐一樣,他總去找曲染。
好像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對曲染的感情變了質。
他都很少去找曲婉婉了,提起曲婉婉也像是為了引起別人注意的頑皮孩子一樣……
后來……
后來發生什么?
晏歸瀾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好像和喬西借了銀子,他打算帶著曲染離開的,可……
可是他墜崖了。
之后他就忘記了一切
晏歸瀾從夢中醒來,他覺得自已就像是水里撈出來的一樣,然后他看到了一張陌生的男人臉。
“阿歸,你醒了。”男人似乎很激動。
“太醫,太醫,醒了,我兒子醒了。”
晏歸瀾“……”
等等,這位大叔你先別激動。
你是誰啊?
晏歸瀾一臉迷茫,就這么被太醫看看頭,看看眼,看看舌頭……
“只剩下一些余毒未清了。”太醫似乎很高興:“小王爺的命是保住了。”
晏歸瀾的頭頂緩緩的升起了兩個問號。
小王爺是誰?
“大叔,你是誰啊?”晏歸瀾終于問了出來。
寧王呼出一口氣,有點激動:“我是你父親,你不記得我了?”
說完他才意識到不對,兒子都沒見過他,如何記得他?
于是寧王將他和張晴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年耀王叛亂,我回京幫太子,不是不想帶著你娘,怕連累她,我想著等平了亂就去接你娘,可誰知道……誰知道……”
說到這里,寧王自已給自已委屈的不行。
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晏歸瀾“……”
他閉了閉眼睛,是不是夢沒醒,不然他怎么成了寧王的兒子。
晏歸瀾忽然一頓:“曲染呢?”
他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若是曲染成了替罪羊,永安侯一定會殺了她的。
寧王拍拍的手:“她沒事,你先聽聽為父的事,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的母親……”
晏歸瀾問:“曲染在哪里?我要見她。”
被打斷的寧王“……”
兒子好像不喜歡他。
其實寧王誤會了。
晏歸瀾只是更擔心曲染而已。
畢竟,寧王的故事什么時候都可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