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意將她的手掙開，眸光淡淡，輕睨著她。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周身就是自帶一股強大的清冷氣場，壓迫十足，讓人不禁哆嗦了一下。
向明歌對上她的視線，攥了攥手，吸氣，咬牙，不情不愿的溢出一聲，“...對不起。”
“沒聽清。”
向明歌偏過頭，牙關都快被咬碎了，又敷衍一聲，“對不起。”
王媽小心扶著女人，開口，“什么態度，向小姐，請你看著我家夫人的眼睛，再說一遍。”
向明歌怒瞪她，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指著她的臉，“你是個什么東西，一個老傭人，呸！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秦知意護短，語氣清冷，“我在這，她就有說話的權利。”
“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向小姐既然不想好好道歉，那我便下去同向總說道說道，看看他是否能讓向小姐學乖一些。”
她轉身出門。
向明歌慌了，緊急上前，張開雙手將她攔住。
她這個大哥，雖然平日里很寵溺她，但也很嚴厲，要是讓他知道她在人家夫妻的床上滾來滾去，她一定會遭殃的。
向明歌深吸一口氣，閉眼，捏緊了手，強行壓著氣，認真一聲，“對不起，這樣行了吧！”
真想一刀捅死她！
聽說她只是一個賭鬼的女兒，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做那個男人的太太！
她詛咒她不得好死！
秦知意沒多看她，轉身，走到床邊，將放在枕頭上的結婚證拿起，打開看了看。
抽出紙巾，她輕輕地擦拭著，很仔細。
床上很是凌亂，被子裹成一團，真絲床單更是皺的不成樣子，枕頭東倒西歪，似乎還能聞到女人留在上面的甜膩香水味。
有些惡心。
秦知意有潔癖，此刻連枕頭的邊緣都不想碰一下，面容冷清沒有情緒，吩咐王媽，“床上的這些，扔了，全部換成新的。”
王媽，“明白！”
向明歌聽見了，抱手，輕輕撇嘴，“我不過是躺了一下，需要這樣嗎？”
秦知意睨她一眼，“我嫌臟。”
“你！”向明歌攥拳。
她是在說她是一個臟東西嗎？
秦知意收回視線，模樣淡漠卻又美麗，掠過她的身側，出門。
向明歌憤憤地跟在她的身后。
下樓梯時，王媽伸手扶著她，微笑，“夫人，您走慢一點，估摸著再過些日子，孩子就該出生了。”
秦知意伸手撫摸了一下肚子，眉目微微染笑，多了一些溫柔，“是啊，我和阿臣都很期待她的到來呢。”
王媽，“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秦知意，“生出來就知道了，不管是男是女，我和阿臣都會很疼她的。”
她小時候，秦懷遠總是不管她，裴姝脾氣不好，成日里對她動輒打罵，常常讓她下跪，她從來都沒有享受過父母的關愛。
所以她一定會對這個孩子很好，不會讓她像她一樣，希望她有人疼，有人護，有人惦記，一生都被愛意充盈。
向明歌跟在她的身后，盯著她的后背，聽著她和傭人的對話，心里嫉妒的都快要抓狂了。
她也好想給那個男人生孩子。
為什么他先遇見的人不是她，為什么他不能喜歡她，她現在可是向家的四小姐，風光無限，哪里比不上她了。
想著想著，她就覺得面前的女人越發的礙眼。
要是她能死掉就好了。
她死了，說不定她就有機會做這個顧公館的顧太太了，她有自信，只要她努力，那個男人一定能喜歡上她。
但有這個女人在，就是難如登天。
心里突然萌生出一個邪惡又瘋狂的念頭，推她下樓，這么高的樓，她又挺著大肚子，只要一摔，說不定就死了。
秦知意依舊朝下走著，步履緩慢，沒有察覺到身后的危險。
向明歌連氣都不敢大喘，輕輕抿唇，伸手，如鬼使神般地朝女人的后腰探去。
指尖離她的腰不過一寸的距離。
她吸氣。
沒有一絲猶豫。
快、準、狠，掌心按住她的后腰，將她一把推下高樓。
“啊！”
秦知意驚呼一聲，步子一空，直接從樓上滾下去。
“夫人！”
王媽瞳孔一震，急忙跑下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向明歌都來不及反應，腳下一滑，尖叫一聲，也跟著一起滾了下去。
周圍傭人聞聲，匆匆跑了過來，驚慌失措的去扶女人，“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
秦知意倒在地上根本起不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極其痛苦難受，額頭不停地滲著冷汗。
“......啊。”
劇烈的疼痛感涌上來。
四肢百骸里沒有一處是不疼的，身子止不住的打著顫，疼的已經崩潰，恨不得就這么死過去算了。
傭人們扶著她，都快要哭了。
地上流出了血，一片鮮紅。
“血，是...是血，先生，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先生，您在哪？您快過來啊！”傭人嚇慘了，哭出了聲，出去尋找男人。
外面，梧桐樹下。
顧敬臣正和向云錚他們聊著天，身材高大修長，挺拔如松，面容慵懶，帶著愉悅。
“先生，先生！”
傭人跑出來，快點摔倒在地。
顧敬臣回頭看去，“怎么了？慌里慌張的。”
傭人哭著，“夫...夫人從樓上滾下來了！”
“你說什么！”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狠狠地砸在男人的頭頂。
顧敬臣臉色驟變，想都沒想，沖了進去。
向云錚他們跟著跑進去。
“意意！”
顧敬臣跑進來，視線掃向樓梯處，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女人。
他瞳孔猛地一縮，沖過去，跪地，將人扶在懷里，“意意，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
懷里的人滿頭是汗，發絲沾在上面，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氣，疼，疼到整個人都要被撕裂開。
“敬臣，好疼...”
秦知意滿臉痛苦之色，聲音虛弱到快聽不見，伸手，攥住了他的衣擺。
又松開，根本沒有力氣。
“我帶你去醫院，意意，去了醫院就會沒事的...”
顧敬臣慌極了，沒有片刻的停留，將她穩穩抱起，往外面跑。
他的意意絕對不能有事。
光滑干凈的地面上，留下斑駁的血跡。
向云錚和唐蕪進來，正好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向明歌。
“明兒，你怎么了！”
唐蕪身形一震，跑了過去，伸手扶她。
“明兒，你醒醒啊，你...你不要嚇媽媽！”
向明歌滾下來，后腦磕在樓梯上，陷入了昏迷。
滿頭血，觸目驚心。
路上，車里。
司機將車速開到最快。
“...阿...阿臣。”
秦知意唇色慘白如紙，忍痛，艱難出聲。
“在...我在呢...”
“意意，我就在這。”
顧敬臣望著她，第一時間給予回應，帶著顫抖，伸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雙目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