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秦素蘭燉了兩鍋大鵝。
男女各一桌。
蘇建國把李富貴和楊平山也喊來了。
一頓飯下來,酒倒是沒喝多少,香噴噴的鐵鍋燉大鵝給大家吃的只打飽嗝。
吃過飯,蘇郁白抱著小花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曬太陽。
秦素蘭她們也都坐在院里嗑瓜子聊天。
這時,一個保衛(wèi)處的隊員小跑著進來。
“廠長。”
蘇郁白睜開眼睛,有些疑惑:“怎么了?”
隊員解釋道:“外頭來了幾個人,說是公社的,想見你一面?!?/p>
“有說什么事嗎?”蘇郁白眉頭微蹙,對于公社的人,他實在生不起太大的好感。
以前就不說了,上次還沒臉沒皮的要往石窩村遷移人口..
算盤珠子都打到他臉上了。
隊員連忙說道:“問了,他們沒說,就說是拜訪一下?!?/p>
蘇郁白撇了撇嘴,正要拒絕。
李富貴和楊平山恰好從屋里出來。
“李叔,楊叔?!碧K郁白眼珠一轉,招呼道。
李富貴兩人正在和蘇建國說笑,聽到喊聲轉頭看了過來:“怎么了?”
蘇郁白:“公社的人來了,不知道來干啥的?!?/p>
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等會還有事,沒時間招待他們,可畢竟大家都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接待也不好..”
李富貴他們和公社打交道的時間長了,交給他們應付再合適不過了。
李富貴臉上的笑容收斂,沒好氣道:“這些人還沒完了?”
蘇郁白挑了挑眉:“啥意思?他們之前還來過?”
楊平山點了點頭,沒好氣道:“來過很多次了,不是想要咱們給一批招工名額?!?/p>
“就是想打秋風,借點建筑材料什么的?!?/p>
蘇郁白輕輕頷首,想來這些人都是被李富貴和楊平山給擋回去了,不然的話,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李富貴沉著臉說道:“他們交給我們就行了。”
“我這次倒是想要看看他們又要出什么幺蛾子?!?/p>
等兩人風風火火的離開。
蘇建國走過來打趣道:“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廠長當?shù)耐κ嫣沟?,純甩手掌柜。?/p>
蘇郁白咧嘴一笑:“術業(yè)有專攻嘛?!?/p>
“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情,不然的話,我自己把什么事情都干完了,大家伙干啥?”
蘇建國搖頭失笑:“算了,你自己心里有譜就行?!?/p>
蘇郁白知道他是擔心外面的人說閑話,輕笑道:“爹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的?!?/p>
秦大風也走了過來:“對了小白,你說的百果酒,宋濤那邊已經(jīng)弄到了其他的原材料?!?/p>
“估摸著這兩天就能把剩下的水果送回來?!?/p>
蘇郁白眼中一亮:“這么快?!?/p>
秦大風笑著點頭:“我也有點小看這個宋濤了,要不說大學生就是好呢,這同學都遍布全國了?!?/p>
“而且腦瓜子也活絡,是個做采購的好材料?!?/p>
秦大風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不僅僅是宋濤,還有其他的三個關系戶。
這幾天他是完全感受到了有關系好辦事的爽快。
關鍵是幾個小子還特別的懂事,人情世故都不差。
蘇郁白笑了笑:“小舅你滿意就行,正好過兩天上面會送一批票據(jù)過來,到時候小舅你們部門優(yōu)先挑?!?/p>
也不能光讓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
雖然以他們的家世,不缺這樣的東西,但是該有的態(tài)度還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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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媳婦兒,喝碗安神湯?!碧K郁白端著碗走進臥室。
江清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知道是因為上午發(fā)生的事情,不由的啼笑皆非:
“我有那么膽小嗎?”
蘇郁白搖了搖頭:“這不是膽大膽小的事,咱娘給熬的?!?/p>
江清婉:“你告訴咱娘的?”
蘇郁白聳了聳肩:“還用我告訴嗎?當時也有其他人看到,咱們村里的嬸子們一個比一個大喇叭你又不是不知道?!?/p>
江清婉無奈的點頭,家門口的事還真瞞不過。
乖乖的走過來接過。
“那你等會給招娣也送一碗。”
蘇郁白笑了笑:“放心吧,咱娘已經(jīng)端過去了?!?/p>
“不過是另一種,你喝的這個最重要功效是安胎?!?/p>
“我問過醫(yī)生了,效果挺好的?!?/p>
江清婉眨了眨眼,捏著鼻子把藥喝了。
蘇郁白端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放涼了一會了,現(xiàn)在喝正好。
“吃塊糖甜甜嘴?!眲偤韧?,蘇郁白就喂過來一顆大白兔奶糖。
江清婉感覺自己嘴里的苦味漸漸散去,緊繃的小臉才緩緩舒展。
然后咬著奶糖,往蘇郁白嘴邊湊了湊,嬌嗔道:
“給你吃,要不我等會甜的睡不著了。”
“那你不怕我睡不著???”蘇郁白笑了笑,不過還是低頭接過進口糖。
江清婉眨了眨眼:“我這是治治你嘴饞的毛病?!?/p>
蘇郁白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
嘴角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這個毛病已經(jīng)深入骨髓了,治不好的?!?/p>
江清婉臉頰一紅,拉起被子擋在胸前:“臉皮真厚?!?/p>
“我告訴你啊,明天我要早起的,別鬧我。”
蘇郁白滿不在乎道:“沒事,我永遠比你早起半個點?!?/p>
江清婉有些哭笑不得,沒忍住抬手在蘇郁白胳膊上掐了一下。
兩人嬉笑打鬧了一會,這才關燈鉆進被窩。
江清婉躺在蘇郁白的臂彎中,昂起頭說道:“對了老公,忘了跟你說個事?!?/p>
“什么?”蘇郁白隨口問道。
江清婉感受到蘇郁白的大手落在翹臀上,嗔怪道:“跟你說話呢,別鬧,”
蘇郁白:“我聽著呢,你說唄?!?/p>
黑暗中,江清婉白了他一眼,但是她也早就習慣了。
要是蘇郁白有一天突然老實了。
她說不定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吸引力了。
“周燕今天來電話了,已經(jīng)和娘家商量好了,她弟弟明天就會坐火車過來?!?/p>
蘇郁白把玩著,一邊說道:“其實再來兩個也沒事。”
江清婉搖了搖頭:“就這一個,我聽說二驢都和她吵了一架。”
“說周燕是狹恩圖報,要不是二驢父母攔著,今天就出院回來了?!?/p>
蘇郁白啞然失笑:“這小子跟著葛大爺學了不少啊,都會說狹恩圖報了..”
江清婉不明白蘇郁白的笑點,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別笑了,二驢那脾氣,也就只有你說話他才會聽了?!?/p>
蘇郁白:“行,我明天去瞅瞅他是個怎么事。”
江清婉聞言,臉上升起一抹笑容,抬頭在蘇郁白唇角點了一下。
.
翌日。
蘇郁白也沒墨跡。
吃過早飯就獨自開車往縣醫(yī)院趕去。
從空間取出一籃子水果,這才下車往病房走去。
只不過還沒到病房門口,蘇郁白的腳步微微一頓。
病房里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二驢,你別生我氣了,我錯了,我等會就讓我弟回去,你不想見我,我就出去,好不好,你腿剛見好?!敝苎鄮е煅实穆曇繇懫稹?/p>
“二驢,燕子已經(jīng)認錯了,你干嘛還這么犟?!倍H的父母聲音中也透漏著一抹無奈和焦急。
二驢:“我犟?”
“我說了,她娘家不好過,我們可以貼補他們?!?/p>
“可是周燕你為什么偏偏要去找小白哥和嫂子?”
“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你就是知道他們兩口子心善,知道他們心里對咱們有愧疚,所以他們肯定不會拒絕你?!?/p>
“可是周燕你想過沒有?”
“爹娘你們想過沒有?”
“我出事,雖然是因為工作,但也是我自己不夠小心。”
“小白哥彌補的我們還不夠多嗎?”
“給周燕安排了工作,給爹娘你們安排了工作?!?/p>
“給咱們的還不夠多嗎?你們還要怎么樣?”
二驢娘囁嚅道:“可村里不都是一樣嗎?”
二驢有些悲憤的聲音響起:“都一樣?哪里一樣了?你跟我爹回去參加過一天工作嗎?工資有沒有給你們發(fā)?”
“你們讓我以后還怎么見他?讓小白哥怎么看我?”
周燕帶著哭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驢父母也沉默了。
蘇郁白搖了搖頭,推門走進去:“當然是用眼睛看你了,難不成還用腳趾頭看你不成?”
病房里,二驢的聲音戛然而止。
整個病房也都隨著蘇郁白的到來,安靜了下來。
“哥..”二驢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起身。
“行了,好好躺著。”蘇郁白一把按住二驢的肩膀,順手把籃子放在床頭柜上。
蘇郁白轉頭笑著打招呼道:“叔,嬸..”
“小白來了,快,快坐?!倍嫌行擂蔚膽艘宦暎膊恢捞K郁白什么時候來的,老臉漲的通紅。
蘇郁白笑著謝過,這才轉頭看向二驢,打趣道:“幾天不見,脾氣見長啊?”
“哥,我..”二驢有些羞憤。
蘇郁白擺了擺手:“行了,剛才我都聽到了?!?/p>
看了眼周燕:“周燕你也是的,長著嘴都會說話嗎?就知道道歉?”
“他罵你,你就不會罵回去嗎?”
“還有你二驢,人家姑娘嫁給你了,你幫襯一下人家娘家,不是應該的嗎?”
“怎么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就那么難聽?”
“那按照你的意思,這女人要是嫁出去了,就應該和娘家老死不相往來?”
二驢有些尷尬的撓頭:“我,我不是那個意思?!?/p>
蘇郁白反問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因為這么點事,就大吵大鬧的,這是你知道老爺們該做的事情?”
“你覺得我是因為你才把周燕弟弟招過來的?”
“對,我可以告訴你,有這個原因。”
“但也不全是因為你,更因為周燕。”
“因為她工作夠努力,也最積極?!?/p>
“你知道她每天的工作有多繁重嗎?我媳婦還有孫淼懷孕了,周燕有時候甚至一個人要負責三個人的工作?!?/p>
“但是她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這么忙的情況下,還每隔一天就要硬擠出來一點時間過來伺候你,讓你父母回去休息?!?/p>
“你關心過她嗎?”
二驢呆若木雞,有些手足無措:“我..”
周燕在一旁低著頭抹淚。
蘇郁白沉著臉繼續(xù)說道:“還有,周燕的弟弟是他們當?shù)匾粋€很有名的廚師徒弟,是有真材實料的?!?/p>
“不然你以為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進我的酒廠?”
“你說你不想靠關系,可廚師這樣至關重要的崗位,要不是自己能信得過的人,我怎么敢放心把所有人的身體健康交到他手里?”
“萬一隨隨便便被人買通了,給我們下毒怎么辦?”
“你考慮過這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