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夏初見就想起曾經(jīng)讓她驚鴻一瞥,從那些星星點點碎裂的星輝里,一閃而過的影像。
那些奇形怪狀,看一眼清醒度就瘋狂下降,會被污染到地老天荒的存在們。
是不是,就是七祿說的,存在于死星暗面領(lǐng)域的大恐怖?
也是那些曾經(jīng)降臨到藍(lán)星,毀掉了整個星系的域外古神們?
霍御燊說:“母親跟那個最古老的邪神決斗的時候,已經(jīng)身受重傷,后來又開辟蟲洞,更是讓傷勢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們剛到這里的時候,母親幾乎不能下床,在病床上養(yǎng)了一年,才有好轉(zhuǎn)。”
夏初見聽到這里,忍不住問:“……那個時候,你們靠什么生活呢?”
“伯母不能下床,還有醫(yī)藥費要付。”
“霍御燊你那個時候,也才十歲吧?”
“你就算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去做幫傭,打小工,也掙不到這么多錢啊!”
霍御燊嘴角抽了抽,無奈地說:“……母親當(dāng)時帶了一點黃金。”
夏初見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伯母真厲害!未雨綢繆,想得周到!”
佘竹茵已經(jīng)從夏遠(yuǎn)方那里知道,她和夏初見剛剛來到北宸星系的時候,身無分文,過得十分拮據(jù)。
她心里很是歉疚,一想到那個時候,夏遠(yuǎn)方和夏初見還缺衣少食,連溫飽都成問題,心里就一陣陣抽痛。
她忙說:“錢對我來說,從來不是問題。”
夏初見說:“真羨慕能這么說話的人。”
然后她整了整臉色,認(rèn)真說:“錢對我來說,永遠(yuǎn)都是問題。”
佘竹茵也認(rèn)真說:“你這孩子……我的意思是,以后只要伯母在你身邊,錢對你來說,就不是問題。”
“伯母雖然不能說富可敵國,但是滿足你所有愿望,還是做得到的。”
夏初見忙說:“伯母您可別這樣!您的錢,是霍御燊的。我雖然愛錢,但從來不貪心不是我的錢。”
“再說了,我的愿望很大的,很多不是用錢能解決的。”
佘竹茵摸了摸她的頭,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不能用錢來解決,才是難倒我了。”
“看來,遠(yuǎn)方真是把你教得很好。”
面對那么一大筆錢,她居然能抗住誘惑。
夏初見挺起胸膛,驕傲地說:“那是當(dāng)然!”
霍御燊看了看佘竹茵,又看了看夏初見,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
他想說什么,可是眼角的余光瞥見佘竹茵那不贊同的神情,只好把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靜靜地看著夏初見。
夏初見的思緒又開始發(fā)散了。
她好奇地問:“二十年前,我記得北宸帝國的戶籍管理已經(jīng)很嚴(yán)了。”
“你們是怎么給自己弄到身份證明的?”
在北宸帝國,沒有身份證明,那是寸步難行。
哪怕是歸遠(yuǎn)星這種不用電子存檔的地方,紙質(zhì)的身份證明,也是非常難得到的。
當(dāng)然,有路子的人除外。
佘竹茵含笑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哪里都一樣。”
“況且我們剛來這個星系的時候,我們來的是歸遠(yuǎn)星,確切的說,我們是從異獸森林里走出來的。”
夏初見:“!!!”
她驚喜地說:“您居然剛來的時候,蟲洞是開在歸遠(yuǎn)星?!”
佘竹茵點點頭:“歸遠(yuǎn)星木蘭城外的異獸森林。”
“我還在這里住了一年,才去的北宸星。”
夏初見掰著指頭數(shù):“……那時候,我才剛剛出生吧……”
“唉,太遺憾了,跟伯母失之交臂啊!”
佘竹茵心里也很是遺憾。
她整整錯過了二十年。
佘竹茵忍不住把她摟入懷里,說:“只要最后遇到了,就永遠(yuǎn)不晚。”
夏初見眉開眼笑,把腦袋擱在佘竹茵肩膀上,嗅著她身體上很特別的,讓她產(chǎn)生一份熟稔的香味,說:“伯母說得對!”
“你們從那么遠(yuǎn)的地方來到我們這里,這中間的時空跨度,真是……”
她想起來七祿說過,那個死星領(lǐng)域,百萬年前,還有璀璨的文明。
如果死星領(lǐng)域就是藍(lán)河星系,那說明那個地方,跟北宸星系,至少也是百萬光年的距離。
佘竹茵能開出一條,連通相隔百萬光年的兩個星系之間的蟲洞……
這份偉力,夏初見心向往之。
這得是多大的基因進化者,才能做出這樣的業(yè)績啊!
佘竹茵笑著說:“當(dāng)時只想帶御燊逃出那個地方,也就隨手試了試。”
“現(xiàn)在想來,我那個時候能夠開辟這樣的蟲洞,也不是偶然。”
“必然跟烏薩斯的權(quán)柄有關(guān)。”
夏初見很是好奇:“跟烏薩斯的權(quán)柄,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佘竹茵說:“你是在殺死烏薩斯的本體之后,去往那片星系的。”
“這說明,烏薩斯當(dāng)時也在藍(lán)河星系,并且攫取了一部分時間節(jié)點,當(dāng)做祂的食糧吃下去了。”
“而烏薩斯后來把自己本體的源初血肉,分了一塊到北宸星系。”
“兩點一線,這樣就在兩個星系之間,形成了一條冥冥中的時空通道。”
“我當(dāng)時能夠開啟一條通往北宸星系的蟲洞,也是無意中借助了烏薩斯的權(quán)柄形成的時空通道,才能事半功倍。”
“不然以我當(dāng)時的身體狀況,絕對開不了這么遠(yuǎn)距離傳送的蟲洞。”
夏初見聽得連連點頭:“這真是成也烏薩斯,敗也烏薩斯。”
“這烏薩斯要是在天有靈,這會子肯定腸子都悔青了,如果祂有腸子的話。”
佘竹茵笑道:“初見你可真會說話!”
被夏初見逗得哈哈大笑。
夏初見等佘竹茵笑完了,才說:“那你們還想不想回去呢?”
“只是那里確實沒有人了。”
佘竹茵惋惜地?fù)u搖頭:“都沒人了,我們回去干嘛?”
“你說我們是會種地,還是會紡織?”
“就我和御燊兩人回去,怕不是要餓死在那里。”
這次輪到夏初見被逗得哈哈大笑。
她笑得彎了腰,直呼肚子疼。
佘竹茵給她揉了揉肚子,她才好轉(zhuǎn)。
她的眼淚都笑出來了,還用手背抹了抹眼角,說:“其實,多帶點營養(yǎng)液回去,也不是不行。”
“不過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沒有那么遠(yuǎn)的蟲洞了,怎么回去?”
佘竹茵點了點頭:“我是再也沒有力量,開啟那么遠(yuǎn)的蟲洞了。”
夏初見說:“以后您的傷勢痊愈了,可以再試試。”
“因為這顆藍(lán)星,還有這片藍(lán)河星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爆發(fā)生機了。”
佘竹茵很是驚訝:“這怎么可能呢?!”
“那些域外存在,并沒有全部離開。牠們留下了一部分,一直待在那個地方。”
“有再多的生機,都會被牠們吸得干干凈凈。”
夏初見眨了眨眼:“啊?真的嘛……”
她一邊說,一邊摁了播放鍵,繼續(xù)播放她在死星領(lǐng)域的視頻。
接著,星空開始變形,時空碎片無聲迸濺。
漏斗云層出現(xiàn),最后,出現(xiàn)了一座行星那么大的碑!
當(dāng)然,這碑的出現(xiàn),是在夏初見打散這碑身外面縈繞著的混沌霧靄之后。
不然,這座碑,是不可能被拍攝下來的。
七祿可以作證。
現(xiàn)在這碑一出現(xiàn),佘竹茵霍然起身,雙眼瞪得大大的,就連嘴都張開了,鼻翼翕合,呼吸又急又快,表情完全失控。
霍御燊和夏初見面面相覷,不知道佘竹茵是怎么了。
而佘竹茵腦海里,只有之前傳到她意識領(lǐng)域的那句話:“碑現(xiàn),路出。”
這,是不是就是那座碑?!
這座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
而且出現(xiàn)在初見面前?!
佘竹茵腦子里一時思緒繁雜,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夏初見好奇看著佘竹茵的反應(yīng),心里止不住地想,難道藍(lán)星,就是山海界?
可是阿勿它們也都看了這個視頻,它們只是對最后出現(xiàn)的那卷帛書感興趣,對這個所謂的“藍(lán)星”,一點都不感興趣。
夏初見暗暗觀察。
當(dāng)視頻播放到巨碑變成一卷帛書,然后夏初見說了那句話“……是一份通往山海界的輿圖。”
“山海界,又在哪里?”
群星都在回蕩這句話的時候,就連霍御燊也倏地站起來,以同樣吃驚的神情,盯著虛擬顯示屏。
視頻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夏初見并沒有把之前打死烏薩斯本體的畫面播放出來,因為那一段,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拍不下任何畫面。
后來這些能拍下來,也是她打散了那碑外面環(huán)繞的混沌霧靄之后。
這之后,七祿才能用機甲的攝像頭,把那座碑拍下來,也才能檢測那座碑的材質(zhì)。
只可惜,后來那座碑,自己消散了,只留下一卷帛書。
此刻佘竹茵的胸膛激烈起伏,看著夏初見說:“……那卷帛書呢?”
夏初見眨了眨眼:“您認(rèn)識那卷帛書?”
佘竹茵盯著她:“帛書在你手里?有別的存在,看見你得到那卷帛書嗎?”
夏初見腦海里飛快閃過那些她曾經(jīng)驚鴻一瞥的恐怖存在們……
不過,她確信那些存在,并沒有看見她。
因為從那卷帛書里,迅速升起了那些混沌霧靄,擋住了那些窺探的視線和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