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住腳步,眼前終于看到一絲希望,開口道:“其實,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丈夫就是顧氏總裁,顧時序。”
沈宴州英朗的面容似乎沒有任何意外,抬了抬下頜,示意我繼續(xù)說。
我將顧時序如何欺騙我,如何把我女兒給小三撫養(yǎng),這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聽說,您手下有一個非常精密的偵探系統(tǒng),能查出很多機密的事。我……想知道朵朵究竟是不是我女兒?我需要證據(jù)。”
說完這些,我緊張地看著他,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沈宴州聽完,目光沒什么波動,淡淡開口:“抱歉,葉小姐。這種家長里短的鬧劇,我沒興趣。”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瞬間澆滅了我所有的希望。
雖然早就料到可能會被拒絕,可真聽到這話時,心口還是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疼。
我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知道了,打擾您了。”
多說無益,我轉(zhuǎn)過身,一步步往別墅的方向走。
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長,像條拖在地上的、沉重的鎖鏈,將我困在這無人能解的婚姻里,日復(fù)一日。
我回到屋里時,沈老夫人笑吟吟地望著我,道:“今晚散步挺久的,都聊了什么呀?”
“老夫人,其實,我已經(jīng)結(jié)……”
我想現(xiàn)在就跟老夫人說清楚我結(jié)婚的事實,這樣,以后也能打消沈宴州的疑慮。
可我的話剛說一半,沈宴州從外面走了進來,道:“奶奶,太晚了,我送葉小姐回去吧。”
沈老夫人這么一打岔,也就沒再追問我剛才要說什么,而是滿意地對沈宴州道:“這就對了!每次都得我提醒你。難得你這次主動一回。”
我憋得難受,不知為什么,就想在今天把我是已婚婦女的事實讓沈老夫人知道。
可當(dāng)我再次開口時,沈宴州已經(jīng)走到了我旁邊,“走吧,葉小姐。”
他語氣沉了幾分,透著不容置疑。
就這樣,我跟沈老夫人道了別,和沈宴州一起離開了沈家。
剛出門,便聽沈宴州問:“你剛才想說什么?”
我微微一怔,反應(yīng)過來,道:“您不是對老夫人撮合我們的事情很困擾嗎?我想跟老夫人解釋清楚來著。”
“不必了。”
沈宴州淡淡地說:“反正也不會成為事實,既然奶奶喜歡,就哄哄她高興也不錯。”
我心里腹誹著:這可是你不讓我解釋的。別以后再懷疑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我雖然是已婚婦女,但也才25,還不至于對一個大我將近十歲的大叔有什么想法。
“沈律師,您回吧,我今天自己開車來的,您不用送我。”
我跟他道了別,刻意保持了距離,開車離開沈家。
回到醫(yī)院,已經(jīng)十點多了。
顧時序還沒睡,也沒工作,整個人很陰沉地坐在沙發(fā)上,手里轉(zhuǎn)著佛珠。
我往屋里看了眼,并沒有見到朵朵的身影,頓時有點失落。
想必,是蘇雅欣現(xiàn)在感受到了危機,所以,不敢再讓朵朵來了。
我并沒有將此時顧時序的低氣壓看在眼里,而是想著我以后該怎么經(jīng)常見到女兒?
就在這時,顧時序陰郁的聲音傳入我耳里:“給我洗澡。”
我猛地回神兒,以為聽錯了:“什么?”
“醫(yī)生說我不能自己洗澡,需要人幫。”他冷冷看著我,道:“怎么?晚上在外面玩得忘乎所以,連正經(jīng)事都忘了?”
在他看來,伺候他,是正經(jīng)事。
可在我看來,遠遠離開他,奪回我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才是正經(jīng)事!
見我沒動,他語氣更沉了幾分,道:“葉昭昭,去給我放水,我要洗澡!”
我攥緊了手心,硬生生壓下心頭翻涌的厭惡。
他其實根本不是想讓我?guī)退丛琛?/p>
他就是不滿我今天回來的晚,無法接受我不再像以前那樣滿心滿眼都是他,所以,故意找茬羞辱我罷了!
“顧時序,我們很快就要離婚了。”
我抬起頭,直視著他陰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提醒他:“我可以現(xiàn)在給蘇雅欣打電話,她應(yīng)該很樂意為你做這種事。”
顧時序清冷的眸光格外凌厲,一字一句道:“我就讓你幫我洗。”
“我可以給你找護工,費用我出。”
我知道,一旦這次妥協(xié),就會有無數(shù)次妥協(xié)在等著我。我不能再退了!
顧時序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卻滿是寒意:“葉昭昭,你真是越來越有骨氣了。”
他直起身,轉(zhuǎn)身往浴室走,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鷙。
我松了口氣,正想給護工打電話,只聽他道:“不用你找,我自己洗!”
很快,浴室里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我沒有多想,回到客廳,滿腦子都是女兒的事情。
……
翌日,平時不到七點就能起床的顧時序,卻遲遲沒有起來。
我已經(jīng)洗漱好,想問他早餐吃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他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呼吸也比平時重了些。
我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我心里一咯噔,趕緊去叫了醫(yī)生。
我?guī)еt(yī)生進來時,沒想到姜淑慧也來了。
醫(yī)生解開顧時序胸口的繃帶,蹙眉道:“手術(shù)傷口發(fā)炎了。最近碰水了嗎?”
我想到昨晚他賭氣一個人進去洗澡,雖說活該吧,但多少好像我也占了點原因。
姜淑慧一雙眼睛死死盯在我身上,厲聲道:“問你話呢!”
“嗯。”
我應(yīng)了聲,對醫(yī)生道:“他昨晚洗了澡。”
姜淑慧憤聲道:“醫(yī)生不是說過不能洗澡嗎?你這個賤人,我就知道,你遲早會害死時序!”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顧時序緩緩睜開眼睛,一手搭在額頭上,不悅地說:“媽,不關(guān)她的事,是我自己非要洗澡。”
姜淑慧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立刻道:“那也是她照顧得不到位!你洗澡她就應(yīng)該幫你避開傷口的地方,慢慢洗。怎么能讓你傷口沾到水呢?”
“我不讓她幫。
顧時序聲音淡淡的。
姜淑慧顯然沒料到兒子會這么說。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對兒子道:“我已經(jīng)通知了雅欣,一會兒她就帶朵朵來看你。”
其實我也沒想到,顧時序會幫我撇清責(zé)任。
想到馬上我又能見到女兒了,我心中透著隱隱的期待。
顧時序以要靜養(yǎng)為由,打發(fā)走了姜淑慧。
病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顧時序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過來。”
我以為他是有什么需要,所以緩緩走到他病床前。
下一秒,他微涼的指尖突然扣住我的后頸。
那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掌控力,輕輕一拉,就將我?guī)У脧澫卵瑴惤?/p>
他微涼的薄唇,幾乎觸到了我的耳垂。
我渾身一顫,像是有電流經(jīng)過,下意識推開了他。
大概是不小心推在了他傷口上,痛得他低聲‘嘶’了一下。
我憤聲道:“你不要覺得剛才在你媽面前,你幫我說了兩句話,就能對我為所欲為。”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這傷感染了,估計又得延遲個一兩周才能出院了。所以,你又得辛苦一段時間了。”
他眼底透著一抹狡黠,仿佛篤定了我是一只逃不脫他掌心的貓。
我點點頭,道:“希望你能信守諾言,出院的時候給顧亦寒出諒解書,放過他。”
顧時序的臉色格外難看,陰測測地看著我道:“那就看你表現(xiàn)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蘇雅欣牽著朵朵走了進來。
看到女兒的我,心中涌起一抹憐愛和激動。
只是朵朵的眼神并沒有在我身上停留,而是跑到顧時序床邊,道:“爸爸,媽媽說你發(fā)燒了。嗚嗚嗚,你是不是很難受呀?”
“爸爸看到朵朵就不難受了。”
顧時序跟女兒說話時,臉上的清冷瞬間融化。
蘇雅欣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卻藏著幾分挑釁:“葉小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時序哥這里,以后還是我來照顧吧。否則,我實在不放心。”
我正愁甩不掉這個爛攤子呢!沒想到,還有主動接手的。
可我還未開口,靠在床頭的顧時序便道:“你成天忙得腳不沾地,哪有空閑照顧我?”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中帶著若有似無的嘲諷:“葉昭昭跟你不一樣,她成天沒事做,有的是時間耗在這兒。”
這話像根軟刺,不輕不重地扎在我心上。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蘇雅欣面前貶低我。
蘇雅欣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恢復(fù)自然,甚至還假惺惺地嘆了口氣:“也是,葉小姐的確比我時間多得多。我最近在籌備一部新戲,等接下來了,就更沒時間了。”
我默默地想,蘇雅欣口中的‘新戲’,該不會是我那部小說吧。
我正想著,顧時序便問蘇雅欣:“對方松口了嗎?”
蘇雅欣信心滿滿地道:“那個編劇像個木頭腦袋,固執(zhí)得要命,怎么會輕易松口。說是要公開試戲,再確定女一號。不過,我找的老師是帝都電影學(xué)院的金字招牌,她親自輔導(dǎo)我,肯定沒問題的。”
我心中冷笑,那就等下周試戲那天,看看她蘇雅欣的學(xué)習(xí)成果了。
他們聊了一會兒,朵朵這才想起我來。
“葉阿姨,昨天的餅干同學(xué)們都說好好吃哦!”
她笑得眉眼彎彎,卻不知道,我跟她一起做的那份早已被蘇雅欣扔進了垃圾桶。
而昨天分給她同學(xué)的,是我又重新做的。
不過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女兒也獲得了同學(xué)的認可。
我微微一笑,問:“那朵朵開心嗎?”
“開心!”朵朵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雀躍。
我心頭一暖,剛想再說下次還帶她一起做。
順便,也能找到機會拿到朵朵的頭發(fā)。
就在這時,旁邊的蘇雅欣忽然開口,“葉小姐,你這手藝也太好了。朵朵這么喜歡,不如你教教我吧?以后我學(xué)著做給她吃,也省得總麻煩你。”
她這話里的心思再明顯不過,這樣以后,就可以避免我跟朵朵接觸了。
我還沒應(yīng)聲,朵朵已經(jīng)仰起小臉,滿眼期待地看著我:“葉阿姨,你教教我媽媽好不好?這樣媽媽也能做出像你做的那么好吃的蛋糕啦!”
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里滿是對蘇雅欣的依賴,那聲“媽媽”像根針,細細密密地扎在我心上。
我壓下翻涌的情緒,道:“抱歉,我不太會教人。”
蘇雅欣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故作委屈地看向朵朵:“看來是媽媽太笨了,葉阿姨不愿意教呢。”
“葉阿姨!”
朵朵立刻皺起小眉頭,松開我的衣角跑到蘇雅欣身邊,小手緊緊抱著她的腿。
當(dāng)她仰著小臉看我時,眼神里已經(jīng)帶了點不滿,“你明明會教人,你教我教的就很好啊!為什么不教我媽媽?”
我喉嚨發(fā)緊,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直沉默的顧時序忽然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涼薄:“不過是教做個蛋糕,葉昭昭,你教教雅欣又怎么了?”
我冷聲道:“我說了,我不會。外面會做蛋糕的到處都是,她跟誰都能學(xué)。”
可這時,朵朵卻生氣了,大聲沖我叫道:“我干嘛每次都欺負我媽媽?我不喜歡你了!媽媽,我們走!”
她這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悶得我喘不過氣。
我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而朵朵已經(jīng)氣呼呼的拉著蘇雅欣離開了。
病房里的空氣陷入一片凝滯,顧時序微微搖了搖頭,似乎不滿于我的‘吝嗇’。
……
一連幾日,朵朵都沒有再過來。
顧時序已經(jīng)完全退燒了,傷口愈合得還算不錯。
而我剛好要在今天去海城影城參加女一號的試戲評選。
我找了個借口,說是跟宋今若出去逛街,這才順利從顧時序眼皮底下離開。
應(yīng)我的要求,主辦方給我設(shè)置了一個屏風(fēng),我并沒有現(xiàn)身,只是在屏風(fēng)后面看著每一個女演員的表現(xiàn)。
預(yù)料之中,蘇雅欣也來了。
雖說她被帝都官方號公開批評,又失去了很多代言,但一直處于流量頂端的她,還是傲慢得很。
我通過監(jiān)視器可以看到,安染試戲的時候,蘇雅欣臉上那種輕蔑和嘲諷的表情。
但憑良心說,安染的形象更貼合我書里的女一號,她也演出了女主的那種堅韌和委屈。
不過我還真挺好奇蘇雅欣的表現(xiàn)。
畢竟,她最近總說她在磨煉演技,在沉淀。
微博上,三天兩頭發(fā)一些她半夜三更研究劇本的帖子,引來了腦殘粉的各種吹捧。
安染試完戲,就輪到了蘇雅欣。
她試戲的那段是女主發(fā)現(xiàn)男主背叛時的反應(yīng)。
我看著監(jiān)視器上的女人,各種浮于表面的演出,甚至覺得她還沒有在顧時序面前演得好。
不知道她找帝都電影學(xué)院金字招牌的老師學(xué)了這么久,都學(xué)出了個什么?
這次的試戲還算公平,導(dǎo)演和制片人都覺得安染是最貼合書中女主角形象的。
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然而,蘇雅欣得知安染被確定為女一號之后,立刻讓經(jīng)紀人過來協(xié)商。
為了重新翻紅,她也算豁出去了。
既然得不到女一號,蘇雅欣便讓經(jīng)紀人來找導(dǎo)演,問女二號能不能讓她試試?
導(dǎo)演和制片人猶豫了一下,征求我的意見。
“沒問題啊。”
我笑了笑,女二號不就是蘇雅欣本尊嗎?
但是我附加了個條件:“待會兒試戲的時候,讓安染跟她對戲。”
而試戲的情節(jié),是我選中的,女主母親因為小三而死,女主狂扇小三耳光。
想到之前,安染和蘇雅欣在娛樂圈里斗得那么厲害,想必她是不會手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