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竹茵無語地嘴角抽搐，說：“……你這編的，其實是御燊親生父母的事跡吧……”
夏遠方微笑說：“你也一樣，如果不是你，那些域外異種，現在說不定已經在整個宇宙肆虐了。”
“連北宸星系，也不能幸免。”
佘竹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忙說：“……行，都聽你的。但是御燊的身份，我還是想對初見說……”
夏遠方緊張起來：“為什么要對初見說？你又不會坦承你的身份，為什么要對她說這個？”
“而且初見刨根問底的話，你要怎么回應？”
“你看，一個謊言背后，要有無數謊言來圓。”
“所以，還是用我的謊言吧，這樣只要圓一個謊，就可以了。”
佘竹茵：“……”
夏遠方握住佘竹茵的手，重重點頭：“不管怎樣，謝謝你，真是謝謝你，為我堂姐和堂姐夫，留下最后的骨血。”
佘竹茵說：“我說了，是我欠他們夫婦一個人情，才把他們的孩子帶過來。”
夏遠方點了點頭，又說：“可是我們御燊呢？你難道不怕那些追殺你的存在，知道御燊，也是你的軟肋？”
“御燊，確實也是你的軟肋，是吧？”
她和霍御燊的母子關系，可是公開的。
有心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到端倪。
佘竹茵笑了笑，很自信地說：“御燊當然也是我的軟肋，他是我一手帶大，就是我兒子。”
“但是，御燊，我給了他足夠的自保能力。”
“可是初見，沒有自保能力。”
“實話告訴你，御燊的基因進化等級，已經不比那些存在差了……”
“牠們不會這么不長眼睛，對他下手。”
夏遠方想到本來要跟佘竹茵談的事情，說：“那些存在不會不長眼睛，但有人不長眼睛。”
“你就眼睜睜看著那個女帝，傷害自己的軟肋？”
佘竹茵溫柔地笑，說：“那怎么會呢……不過我不急，這筆賬，遲早要算的。”
夏遠方說：“沒有馬上去算賬，這可不像你。說吧，你的身體，是不是在那次受了重傷？還沒有恢復？”
“要不要我幫忙？”
佘竹茵失笑，說：“真是瞞不過你，對，我是受了重傷，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
“我知道你在基因療法方面是專家，但是我的病，不是基因療法能治好的。”
夏遠方挑了挑眉，說：“不是吧？我的基因療法你都不信嗎？”
佘竹茵笑著說：“初見的基因是怎么回事，你忘了？我雖然沒有她嚴重，但也差不離……”
夏遠方：“……”
這倒是。
她悻悻地說：“好吧，真不知道你們母女倆是怎么回事……不過，你還是讓我檢測一下，萬一我能想到辦法呢？”
“對了，阿杉……阿茵，初見這個基因，是不是跟她父親有關系？她父親是誰？你從來沒有說過。”
佘竹茵悠悠地說：“說來你可能不信，但是初見，她沒有父親。”
夏遠方不以為然：“我是不信。人怎么可能沒有父親呢？就算是人工授精，也是有生物學上的父親的。”
“初見生物學上的父親，到底是誰？你就不能透露一些？如果我知道她父系那邊的情況，也許我可以想辦法，讓她成為基因進化者。”
佘竹茵這時才有點頭疼，說：“這一點，我無論如何想不通，她怎么可能不是基因進化者呢？”
夏遠方說：“就是這么離奇。她確實不是基因進化者，而且，任何能夠促進基因進化的藥物，都對她不起作用。”
“她的基因，穩定得令人害怕。”
“會不會就是因為她父親那邊的原因？”
佘竹茵對夏遠方的最后一句話，選擇性忽略，只是苦笑：“……那希望基因穩定，就是她的異能吧……”
夏遠方想到夏初見聽到這話突然黑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說：“行了，這是她的逆鱗，你以后能不提，就不要提。她是會翻臉的。”
佘竹茵想到夏初見還有這個忌諱，也笑了，說：“多大點事，也值得她生氣一回。”
夏遠方說：“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事。”
兩人說完，佘竹茵又開始問夏遠方這二十年來是怎么過的。
夏遠方對佘竹茵，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聽得佘竹茵這樣見慣千山萬水，歲月更迭的人，都忍不住紅了眼圈。
“……想不到，你們過得這么苦……”佘竹茵握住夏遠方的手，“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你們就好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夏遠方深吸一口氣，說：“你說這話的樣子，真是該打。”
“你不知道我掙點錢，多辛苦。”
佘竹茵微笑著說：“你的本事，本來就不在經營上面。”
“你能好好把初見帶大，沒讓她凍著餓著，我就很感激了。”
“我會把我名下暗夜狩獵者協會一半的股份，寫到你名下，當成是你這么多年撫養初見的報酬。”
夏遠方板起臉，說：“你說這話就見外了。”
“我把初見帶大，難道是為了錢？——你看不起誰呢？！”
“我還沒感謝你把御燊帶大呢……難道也要給你錢嗎？我可沒有你這么有錢！”
佘竹茵失笑，說：“雖然是你把初見帶大的，可她一點都不像你……”
“如果是我要把錢給她，她肯定不會說看不起誰，她會喜滋滋接受，因為她覺得，這是她應得的。”
“這一點，特別像我。”
她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非常與有榮焉的樣子，就像個驕傲的母親。
夏遠方的心終于踏踏實實放下了，也很舒心的笑了，說：“那倒是，而且呀，她特別喜歡黃金，是不是也跟你一樣？”
佘竹茵眉開眼笑：“這一點我特別高興！我那一堆黃金，就全給她了！”
夏遠方說：“那御燊呢？他也是你兒子，哪怕不是血親，也是法律上的，你不能不給他留任何遺產吧？”
佘竹茵橫她一眼：“我能活千秋萬代，說什么遺產這么晦氣的話！”
夏遠方嘴角抽了抽，說：“行，你厲害。”
“對了，你兒子霍御燊的傷勢，要不要我給看一看？”
佘竹茵點點頭：“當然要！不僅要，而且你要說，他的傷勢，需要你隨時看顧，所以，需要我和他都住到你們現在的地方去。”
“我不管御燊去不去，我必須要去，我已經等了二十年，不能再離開她一步。”
夏遠方說：“……那地方是屬于初見的，得她同意，才可以。”
她終于不再對夏初見的事，大包大攬，已經很尊重她的意見和選擇。
佘竹茵說：“那是應該的，我肯定會親自跟她說，但是，你得說明，這一切，都是為了給御燊治療傷勢。”
“她應該不會拒絕。”
夏遠方想了半天，還是說：“看情況吧，我不想對初見說謊。”
“如果霍御燊的傷勢，真的需要我親自看顧，我會說。”
“如果不需要，我保持沉默，可以嗎？”
佘竹茵聽了，笑道：“你不厚道啊，讓我幫你圓謊，你卻不愿意幫我圓謊……”
夏遠方笑而不語。
兩人在佘竹茵的小書房里說了接近兩個小時。
等她們出來，夏初見和霍御燊都已經吃完早飯了。
現在餐桌上放著的，是一鍋瘦肉白米粥，一籠灌湯包，還有兩碟黃澄澄的煎荷包蛋，以及，兩份煎牛排。
夏遠方瞪大眼睛，說：“誰早飯吃煎牛排啊？！”
佘竹茵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兒子要吃……
她笑著說：“沒事，已經快中午了，這是午飯，午飯吃煎牛排沒關系。”
夏初見說：“不知道你們談了這么久，粥和包子都是剛剛熱過的，口感可能不太好。”
“煎荷包蛋和牛排，也才做沒多久，剛端上桌。”
“之前做的那些，都被霍御燊吃了。”
她的聲音里有幾分怨念。
本來是想著教霍御燊做菜，然后就不用一直讓她做了。
結果霍御燊連粥都能煮得像是塑膠！
真是太難吃了……
沒辦法，她只好自己動手，用霍家的食材，隨便做了幾個菜。
霍御燊倒是很捧場，吃得干干凈凈，就連給佘竹茵都沒留。
夏初見只好又做了一頓早飯，只是久等佘竹茵和夏遠方不出來，看時間也快中午了，她就又做了煎荷包蛋和牛排。
湊合湊合，也能當一頓午飯。
佘竹茵和夏遠方久別重逢，又剛剛契闊了兩個小時，此時也確實餓了。
兩人坐到餐桌前，開始大快朵頤。
佘竹茵吃了幾口，說：“初見做的菜，就是好吃。真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她做的菜。”
夏初見忙說：“伯母，您就算住我家，我也沒法每天做飯。”
“我們家的人，平時都是由家務機器人做飯吃的。”
“我和姑姑，都是逢年過節，或者家里人生日，又或者有喜事要慶祝的時候，才會親自動手做一頓好吃的。”
當然，如果小家伙們想吃，她也在家的話，會進廚房做一頓飯菜。
可惜，她在家的時候，并不多。
不過最近半年，夏初見是有很多時間，在家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