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搖了搖頭，說：“暫時不用了。”
“我們還是去南十一星，先把那邊的事情搞定。”
霍御燊挑了挑眉，心想，居然不會鬧？
難道是他看錯她了？
接著夏初見又說：“等我立了新功，再一起找軍部算總賬。”
“總”這個字，就特別靈。
霍御燊：“……”
好了，還是他熟悉的夏初見。
這樣才對。
霍御燊點點頭：“嗯，現在確實沒有時間。”
“我都準備好了，你呢？”
夏初見說：“我們可以馬上出發。”
霍御燊看了一眼夏初見，征求她的意見：“那先用機甲飛行，去南十字星那邊星域的蟲洞？”
夏初見說：“最近有往南十字星那邊送補給的星際飛船嗎？”
霍御燊輕笑一聲：“……臨時安排了一艘。”
夏初見就知道霍御燊已經對這邊的“人奸”，展開調查了。
她好奇地問：“這是要釣魚？”
霍御燊含糊地說：“差不多，不完全是。”
夏初見：“……”
她想到了上次那個被派到南十字星，跟蟲族交易的人奸代表，說：“……如果只是為了釣魚，我可以當餌，不要派你們的外勤人員過去，去一個死一個，太慘烈……”
霍御燊垂下眼眸，說：“這一次的餌，是我。”
夏初見忙說：“你可不行，你會被它們盯上的，還是我比較合適。關鍵是我不會被它們標記！”
霍御燊心情有些復雜。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因為夏初見以前在他心里，就是一個比較能干的下屬，當然要“人盡其用”。
但經歷了那么多事，他已經有了一絲不舍……
不過霍御燊很快調整心態，壓下那股動容，點點頭，說：“那就麻煩你。放心，這一次我也會給你記功！”
夏初見對軍功是最感興趣的，立即發揮追根究底的精神問道：“那這兩種軍功可以疊加嘛？”
霍御燊：“……”
越來越熟悉的夏初見，又回來了。
他輕笑著點點頭：“可以。軍功就是軍功，沒有疊加或者對沖一說。你不管在哪里立的功，只要是軍功，都會算在你頭上。”
默了默，霍御燊又說：“北宸帝國從歷史上，軍功封賞最厚。”
“只有軍功累積到了一定程度，才有封爵的可能。”
“你看前幾年有貴族被奪爵之后，新封賞的貴族，都是按照軍功排序的。”
夏初見聽了好奇，說：“那霍帥你呢？你的軍功，別說普通貴族，就是四大貴族，也能試一試嗎？”
說完她又覺得不妥，自己補充說：“可惜北宸帝國的爵位，都是有固定數量的。”
“不奪爵，就算有軍功，也封不上吧？”
“那怎么辦？就一直等著？萬一沒等到就翹辮子了呢？能遺留給下一代繼續等著嗎？”
霍御燊微微勾起唇角，說：“你真是太高看我了。”
“我的軍功，都用來封元帥了。剩下的，換成了別的待遇，比如說，那架蝠式戰機，已經沒有什么軍功留下來可以封爵了。”
夏初見又是驚訝，又是遺憾，說：“真的嗎？你的軍功，只夠封到元帥？這元帥也不是爵位，不能傳承吧？那你豈不是虧了？”
“我看另外幾個元帥，沒一個有你的軍功卓著！”
霍御燊說：“這就是給你上的第一課。”
“我們普通人的軍功，和貴族的軍功，得到的封賞程度是不一樣的。”
“我可以把我的軍功攢下來，不授元帥軍銜，那可以夠得上一個伯爵的位置。”
“可是，我不想。”
夏初見好奇：“為什么啊？如果你不授元帥軍銜，只授上將軍銜，然后剩下的軍功用來換一個可以世襲罔替的伯爵爵位，那不是比一個不能傳承，也沒有實權的元帥軍銜要好嘛？”
霍御燊看著她，說：“你很想要一個爵位嗎？”
夏初見說：“為什么不呢？如果我有足夠的軍功，如果那狗皇帝對我已經封無可封，那當然要爵位啊！”
霍御燊說：“可是封爵之后，你和你全家的生殺予奪，就在皇帝一念之間。”
“他可以不通過元老院和內閣，也不用上法庭，就能把你和你的一家奪爵賜死，你還想要嗎？”
夏初見大吃一驚：“啊？！真的嘛？！貴族還有這個弱點呢？！”
霍御燊說：“這是從北宸帝國開國的時候，就由開國皇帝澹臺臨立下的規矩。”
“五百年前君主立憲的時候，皇帝讓渡了很多政治權力，唯獨把對貴族的唯一管轄權，握在自己手里。”
“新的憲法，不僅保留了貴族的特權，也保留了皇帝對貴族的特權。”
“當然，這個特權，已經比君主立憲之前強太多了。”
“君主立憲之前，皇帝想滅哪個貴族，就滅哪個貴族，連面子上的程序都不走。”
“君主立憲之后，皇帝想滅哪個貴族，就需要師出有名，還要走程序，所以，也算是一種進步。”
“但是，依然只有皇帝，才能封賞爵位，也只有皇帝，才能奪去爵位，并且賜死貴族滿門。”
夏初見立即沒了興趣，嗤笑說：“那就算了……什么貴族，不過是皇帝裝在鎏金籠子里的狗罷了！”
霍御燊說：“四大貴族還是不一樣的。”
“他們在君主立憲之前，地位就很不一般。”
“君主立憲之后，他們把自己的地位，用憲法確定下來。”
“現在唯一能夠跟皇權抗衡的，除了元老院、內閣和軍方，其實還有四大貴族。”
“但是四大貴族之下的帝國，卻被深刻割裂了，導致各方都只能緊緊擁抱皇權。”
夏初見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說：“那就是說，如果不能做四大貴族之一，就沒什么意思了。”
霍御燊微笑說：“難道你想拉下四大貴族之一，自己坐上去？說說看，你看中了哪一家？說不定我能幫你。”
夏初見敬謝不敏：“不不不，我對做貴族已經完全沒有興趣。”
“只要想到皇權對貴族的絕對掌控，我就想吐。”
“四大貴族都不行，那只不過是有了一點自由，沒有栓鏈子的狗罷了。”
“別的貴族，脖子上都有狗鏈，只有四大貴族沒有。”
“但又有什么本質區別呢？——都是狗皇帝的狗罷了。”
霍御燊沒有再說話，心情卻更愉悅了。
……
兩人用機甲切換的微型飛行器，在太空中眨眼失去了蹤影。
兩個小時之后，他們來到南十字星星域的大型蟲洞前。
這里已經有一艘來自北宸帝國第五星際艦隊的星際飛船靜靜停在這里。
霍御燊帶著夏初見切換回人型機甲的狀態，依然處于隱身狀態。
霍御燊通過兩人機甲的內部通訊系統，給她傳話說：“就是這艘星際飛船，還有五分鐘就要進入蟲洞。我們得趕緊上去。”
夏初見跟著霍御燊往那架星際飛船飛過去。
快要達到那艘星際飛船的時候，霍御燊突然問：“你說你上一次也是搭乘這種送補給的星際飛船通過蟲洞的，那你是怎么進入飛船內部的？”
因為這些送補給的星際飛船，都是在特安局備案過的，所以霍御燊知道那些艙門進入的密碼，一點都不奇怪。
可夏初見并沒有這些便捷條件，她是怎么混上去的？
夏初見心想，當然是靠我的親親好家屬七祿了！
但是我怎么會告訴你？
她的語氣里帶著點很明顯的不好意思，說：“……我就是把機甲直接切換成飛行器狀態，搭載在這星際飛船船頂的雷達盲區。”
霍御燊很是驚訝：“那你純粹是靠你機甲的保護，通過蟲洞？！”
“這太危險了，下次不要這么做了。”
他在心里為夏初見的行為感到無語至極。
這又不是那種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微型蟲洞！
這可是能過星際飛船的大型蟲洞！
里面的宇宙能量和微型蟲洞比，那是呈幾何級數的增長！
質量差一點的飛行器進去，一不小心就會被撕成碎片！
這可真是無知者無畏！
也虧了素不言的二代機甲性能強大，不然早就被這種大型蟲洞撕成碎片了！
可是，二代機甲的性能，真的有這么好嘛？
霍御燊自己的大司命流光金機甲，已經相當于二代半機甲的性能。
但就算是他，也不敢單靠著機甲，就通過這種大型蟲洞……
霍御燊仔細打量夏初見身上的機甲，沒有什么變化，還是黑銀色澤，少司命機甲的外型。
不過霍御燊也知道，機甲的外型，根本不能當做判斷機甲性能的物理指標。
機甲隨便能切換成各種形態和顏色，真正能衡量機甲性能的物理數據，是制造出機甲的金屬或者合金的性能數據。
素不言這廝，會不會其實，給夏初見的機甲，比他的大司命機甲性能還要好？
霍御燊腦子里閃過一絲疑惑。
思索間，兩人到了星際飛船頂部一個艙門附近。
霍御燊也不再多想，伸出機械手臂，輸入密碼，打開艙門，帶著夏初見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