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地發現,自己手臂上那道遲遲沒有愈合的傷口。
此刻竟不那么疼了,反而傳來一陣陣酥麻的癢意。
而大部分族地的族人因為并沒有外面的醫療那么發達,身上有著多處淤積的陳年舊傷。
此刻都在霧氣的吞吐之間被抹平些許。
一時間這片地方的所有人都在閉眼深呼吸。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傳教呢。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神跡中,猜測著這異象的來源。
他們完全沒把這和昨天那個“胡鬧”的賭局聯系起來。
“陳尋……這……這是怎么回事?”
古也死死盯著陳尋,喉嚨發干:
“這……這靈霧……是你弄出來的?”
“我說過,我做的,并非‘種植’。”
他抬手指了指腳下的陣法。
“此為【小聚陰轉生陣】,能聚攏方圓十里內的游離陰氣,煉化駁雜”
“小聚陰轉生陣??”
古的胡子都在發抖,不是氣的,是驚的。
但他嘴上絕不認輸,活了一百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一個毛頭小子,用幾塊破石頭和一堆草木灰,就敢妄談什么“轉生”、“靈霧”?
滑天下之大稽!
“一派胡言!”
古大師猛地一跺腳下拐杖。
“此乃天地異象,祖靈垂憐我部落!你這豎子,不過是恰逢其會,竟敢將天之功竊為己有?好大的膽子!真是狂妄至極!”
部落里的老人和大部分族人都下意識點頭。
沒錯,這更符合他們的認知。
和陳尋那套聽不懂的“聚陰”、“轉生”相比,還是“祖靈顯靈”聽起來更親切,更讓人信服。
“就是!肯定是祖靈看我們太苦了!”
“古大師說的對,這小子就是運氣好!”
他們寧愿相信這是虛無縹緲的神跡,也不愿相信這是一個人在一天之內創造的奇跡。
這太挑戰他們的常識了。
“陳尋……”
芒斟酌著用詞,語氣盡量溫和。
“古大師德高望重,他的話……并非沒有道理。你看,這等規模的靈霧,覆蓋了整個山谷,實在是……匪夷所思。你說這是你做的,可有什么憑證?”
這已經是極度委婉的問法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得證明一下”。
面對所有人的質疑,陳尋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他早就料到了。
事實,永遠是最好的證明。
“憑證?”
陳尋輕笑一聲,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那只手吸引。
那是一只干凈、修長的手,在乳白色霧氣的映襯下,更顯骨骼優秀。
只見他五指張開,對著面前翻涌的濃霧,輕輕一握。
沒有咒語。
沒有多余的動作。
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
下一秒。
原本平緩流動的乳白色霧氣,沸騰起來!
呼——!
以陳尋為中心,方圓十丈內的所有霧氣,向內收縮、匯聚!
“嗡——!”
空氣都在震顫!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神乎其神的一幕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一個動作,就引動了天地!
這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
芒原以為陳尋最多就是讓霧氣飄動一下,證明自己有點關系。
陳尋手腕輕輕一翻,那個高速旋轉的霧氣漩渦瞬間潰散。
但并未消失。
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看著那個站在陣法中心的年輕人。
狂妄?
不,那叫自信。
竊取天功?
不,這就是他的“天功”!
古大師的嘴唇哆嗦著,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他想起了自己昨天說的話。
“老夫就在這里等著!等著看你怎么把自己的命給玩丟了!”
現在看來,丟臉的不是陳尋。
是自己。
是這個活了一百年,自詡為草藥宗師,卻有眼不識真龍的自己!
“噗通!”
古大師雙腿一軟,竟直接跪了下去。=
不是對著陳尋,而是對著那片剛剛恢復平靜的霧氣。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他喃喃自語,老淚縱橫。
“等等!”
“這靈霧……既然有如此神效……”
“那……那我們的斷魂草呢?!”
一言驚醒夢中人!
對啊!
斷魂草!
他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走!快去看看!”
芒第一個反應過來,拔腿就往斷魂草的種植地沖去。
人群瞬間騷動起來!
“對對對!斷魂草!”
“快!快去看看!”
“天啊,要是能成活……要是真的能成活……”
所有人都瘋了。
古大師也猛地抬起頭。
他手腳并用,從地上一躍而起,用盡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拐杖都不要了,跟在人群后面狂奔。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
那不僅關系到部落的存亡,更關系到他一生的追求!
……
“到了!就是這里!”
芒第一個沖到地方,卻又猛地剎住腳步,不敢再上前。
其他人也紛紛趕到,圍在種植地的邊緣,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同樣是濃得化不開的乳白色霧氣。
霧氣之下,就是他們昨天親手種下的、被斷定必死無疑的斷魂草幼苗。
沒有人敢進去。
他們害怕。
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我來!”
一個年輕的戰士,咬了咬牙,站了出來。
他就是之前那個手臂受傷,被霧治愈的戰士。
他大步走進霧中,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緩緩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撥開腳下的一片濃霧。
一抹深邃的的墨綠色,映入了他的眼簾。
外面的人心都揪緊了。
“怎么樣?!”
芒聲音沙啞地問。
“快說啊!是死是活?”
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活了——!”
“它們全都活了——!”
“什么?!”
“真的活了?”
所有人也不再顧及什么了,一群人推搡著沖入霧氣里。
但人群推搡也都記得不會踩到霧氣里剛剛破土的幼苗。
只見那片貧瘠的黑土地上,一株株纖細的幼苗破土而出。
它們不再是昨天那種蔫頭耷腦、奄奄一息的樣子。
每一株都挺直了腰桿,莖稈是深邃的墨綠色。
這不是簡單的“成活”!
這明明就是“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