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想說趙慎太狠心了些，虞家好好一個女兒喜歡他，竟然落得這樣下場。
只是紀云舒在場，這話當然不能說。
趙慎道：“我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嗎？”
他是故意的，虞七之前故意讓流言傳的沸沸揚揚，現在他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但凡沾上他的邊會是什么下場。
以后想必不會有人打他的主意了。
齊崢一口茶差點直接噴出來，半晌他才緩過勁兒來，也明白了趙慎的用意：“你狠。”
趙慎道：“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皇上讓你去杭州查案的旨意不日就會下達，你打算怎么查？”
齊崢托著下巴笑道：“我就是去走過場的，怎么查都無所謂吧？”
趙慎道：“楊震的事別你差不多時候進京，跟我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南確實有些脫離控制，很多事情世家若是不想讓人知道，消息根本不會傳到京城。
齊崢嘆氣：“都是跟水匪倭寇打，自然免不了接觸，楊震是一員虎將，杭州那邊水深的很，他到底有沒有問題，我也說不好，要靠你去查了。”
趙慎只好問：“那你說說如今是個什么情況吧？”
齊崢道：“官商勾結，后面還有世家做靠山，那些人幾乎一手遮天。若當真跟雍王有勾結，你這一趟，會很危險。”
他說著話，眼睛卻看向紀云舒。
對于趙慎成婚后走哪都帶著妻子，他實在有些不理解。
當真有這么難舍難分？
北邊有紀家，紀云舒確實能幫的上忙，可南邊呢？
帶上一個女子，怎么都會拖后腿。
趙慎明白他的意思，也沒解釋，只是道：“阿舒在杭州有家點心鋪子，一應手續俱全，我們直接去就行。至于你，別輕忽，認真查。”
齊崢見他說的認真，面色不由鄭重起來：“你知道什么？”
趙慎搖頭：“不知道，但江南的世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而且我有種直覺，這次我們可能要直面雍王了。”
聽他說這個，齊崢可就來精神了：“折騰了這么久，總算要露頭了。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查的，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弄出些什么鬼。”
趙慎道：“皇上剛將靖寧侯府的爵位給你，就讓你查這個案子，顯然要重用你，那些人未必不會在你身上打主意，雍王手下的人不可小覷，你被放在明面上，更要小心。”
江南那些世家能做到什么程度且不說，雍王這一次，怕是沒什么退路了。
齊崢這些年獨自在外面打拼，見過的事也不少，聽他這么說，點點頭道：“我知道，不過還是你更危險，而且那些人的目光本來就在你的身上。你還什么都沒做，虞家就送女兒來了，真去了江南，還不知道要面對什么？”
最后那句話有點調侃的意味。
趙慎輕描淡寫地掃了他一眼：“我帶著夫人去，不怕他們做什么，倒是你，說不準能將婚事解決。”
齊崢有些驚奇地看著趙慎，他從沒覺得自己能說的過趙慎，是不是刺他一句，不過是以前的習慣。
只是那時候，他從不還口的。
現在卻一句句的反擊。
不由在心中感慨，這人成婚后，真的變化很大。
幾人談完事吃了一頓飯才離開。
等齊崢離開了，紀云舒才道：“這位怕是京城年紀最小的侯爺了。”
一般的爵位都是降等承襲的，除了開國時跟著高祖皇帝打天下的那一波。
那是一共也就封了四個公爵，八個侯爵，可幾代人過去，這些人家有不少都落魄甚至犯了事被奪爵。
按理說，靖寧侯犯事，這是個很好收回爵位的機會。
但皇上卻將爵位又給了齊崢，可見皇上有多看重他。
趙慎道：“他比我也小不了幾歲，你若是想做侯夫人，也可以讓父親提前讓位，反正他這個侯爺做不做也沒多大區別。這樣你就是侯府年紀最小的侯夫人了。”
成婚后趙侯爺就已經把該給趙慎的都給了。
只差一個名頭。
趙慎并不當回事。
紀云舒對當侯夫人沒什么興趣：“比起當夫人，我還是喜歡跟著你去外面。我看齊三公子似乎并沒有查案的打算，所以這次重點還在你身上？”
趙慎搖頭：“重點當然在他身上，別看他外面吊兒郎當，他這些年一直在海上，對那邊的情況比我們清楚，他能查明白的。”
“那我們？”
“世家和雍王。”
紀云舒覺得他們還不如去純粹查案呢。
既然要喬裝出行，京城就要留下人遮掩。
他們本就被人盯著，長時間不露面必然會引起懷疑。
所以這次干脆讓兩個人直接扮成紀云舒和趙慎。
紀云舒是內宅女子，而且她不管家，所以只要待在院子里不出門就好了。
偶爾出去露個面趙慎的易容術也能應付過去。
趙慎如今在工部，皇上直接給了他一個秘密任務，他只要埋頭苦干就行。
沒錯，這一次過后，他們要將火藥的事公之于眾了。
于是不過短短幾日，兩人收拾妥當，便坐著一輛馬車悄然出城了。
他們扮成了富商盛家的三少爺和少奶奶。
盛家是跟岑家關系不錯的一個小家族，祖籍是徐州的。
紀云舒的糕點鋪子便記在他們的名下。
馬車上，紀云舒看著手中關于盛家的資料，不由贊嘆：“可真巧，盛三少爺雖然比你小幾歲，三少奶奶卻跟我差不多大。”
盛三少爺剛二十出頭，比趙慎小不少，不過趙慎是個一點都不顯老的人，看起來遠比他的實際年齡小。
趙慎道：“這難道不是你當初選他們的理由？而且盛衡是個還沒下場的讀書人，他的夫人更是沒在人前出現過，這對咱們的偽裝很有利。”
紀云舒道：“這確實是個巧合，不過這年頭大多數女子都不會出現在人前。”
大戶人家很多女子一生都在內院生活，婚事家中會訂下，去了婆家也沒什么機會踏出大門。
若是長子嫡媳可能還需要管家跟別家來往，后面的幾乎沒這樣的機會。
紀云舒這樣時常往外跑的才是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