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在茶水間。”楊瀾推了推眼鏡，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不過狀態不太好，昨天交的設計稿也出了點問題。”
沈書欣微微蹙眉。
唐寧雖然不是她親自招進公司的，但是對方天賦極高，做事向來認真，這些都是她知道的。
上次見面時還活力滿滿地說會認真工作，怎么會突然狀態下滑？
多半又和時序相關。
“公司最近怎么樣？”她不忘正事，暫時按下疑問。
楊瀾翻開文件夾，條理清晰地匯報近況。
聽著他平穩的聲音，沈書欣緊繃的肩膀漸漸放松。
公司運轉良好，幾個重點項目都在穩步推進。
“辛苦了。”她合上文件，“我去看看唐寧。”
看著沈書欣離開，楊瀾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然，公司里面，沈書欣最在乎的就是唐寧。
只是唐寧這段時間的狀態差的離譜。
如果不是想著沈書欣的原因，楊瀾甚至想勸退唐寧這個實習生了。
茶水間里，唐寧正盯著杯中的水發呆。
沈書欣走近時，她猛地抬頭，眼圈泛紅，像是剛哭過。
“書欣姐……”她慌忙站起來，水杯差點打翻。
沈書欣按住她的肩膀：“沒事，坐下說。”
唐寧的手指緊緊攥著杯子，茶水間的燈光襯得她臉色更加蒼白。
她低垂著頭，眼神輕閃。
“出什么事了？”沈書欣輕聲問。
她看著唐寧紅紅的眼圈，心中也感到一陣不舒服，她輕輕握著唐寧冰冷的手，想要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書欣姐……”唐寧的聲音哽咽，像是壓抑了許久的委屈終于找到了出口，“學校里都在傳我被金主包養了……”
茶水間的燈光映在唐寧蒼白的臉上，她咬著下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沈書欣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她清楚的知道，有一些無端的傳言，能夠將人給擊潰。
更別提像是唐寧這樣心思單純的。
“是時序放出的消息？”沈書欣眉頭微蹙，聲音卻依然溫和。
也只有招惹上時序后，唐寧才會有這些麻煩事。
唐寧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是。”
她知道自己麻煩了沈書欣很多的事情，并不打算現在道德綁架沈書欣幫助她。
唐寧已經自己扛了幾天了。
她也沒想到沈書欣今天會忽然回到公司。
沈書欣沒有立即回答。
她想起時序那雙帶著病態執念的眼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沾上他，真是倒霉。
“我們出去單獨聊。”沈書欣站起身，輕輕扶住唐寧的肩膀。
茶水間人來人往的，到底不是一個適合說這些話的地方，沈書欣也不想無端的謠言在她的公司里面傳開。
走廊上，云梨正倚在窗邊看手機。
見她們出來，她收起手機，目光在唐寧紅腫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對沈書欣點點頭：“我在樓下等你。”
沈書欣感激地看了閨蜜一眼。
云梨總是這樣，知道什么時候該給她空間。
她們互相了解。
等云梨離開后，唐寧終于崩潰地哭了出來，她斷斷續續地講述著這段時間的遭遇。
“他說……他說他不喜歡背叛他的人。”唐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扯著紙巾一張張擦拭著臉頰，“我明明已經把錢還給他了。”
但也正因為還了錢，時序認定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沈書欣坦白。
他罕見的沒有立馬折磨唐寧，而是選擇了……從其他地方來擊垮一個如白紙般單純的女大。
沈書欣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時序那天在商場說的話。
所以，這就是時序的方法么？
他果然有不同的花樣報復唐寧讓她的生活變成地獄，真是有夠骯臟的。
“別怕。”沈書欣握住唐寧的手，聲音堅定，“我會幫你。”
沈書欣看著唐寧憔悴的側臉，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時序憑什么這樣一直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
“書欣姐，我不想連累你。”唐寧擦干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知道的，他其實……就是想要博取你的關注。”
她跟在時序的身邊，自然知道時序背地里是什么模樣。
唐寧想著自己在時序公寓里看見的一切，不寒而栗。
她拿出手機，手指在上面劃動著：“書欣姐，我有照片想給你看，你就能夠知道他有多么的變態。”
唐寧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照片一張張翻過，她將手機放在沈書欣的面前。
昏暗的房間里，數十個洋娃娃整齊地排列在玻璃柜中，每一張臉都帶著詭異的微笑。
每一個娃娃都穿著沈書欣曾穿過的衣服款式，黑發披肩，面部精致，和她如出一轍。
沈書欣的指尖驟然收緊，冰涼的觸感順著脊背爬上來。
她見過時序做的娃娃，但沒想到會是這樣……整整一屋子，全是她的影子。
“他把這些……都放在臥室？”沈書欣的聲音有些發干。
唐寧點點頭，嘴唇微微發抖：“我上次去還錢時看到的。他……他睡前還會給它們梳頭發。”
沈書欣捏住手腕上的玉葫蘆，紅繩勒進皮膚，細微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
“書欣姐，你才是最該小心的人。”唐寧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懇切，“他盯著你的眼神……很恐怖。”
唐寧如今清醒過來，才覺得當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如果再來一次，她絕不會再選擇相信時序！
沈書欣看唐寧那恍惚的神情，也知道她現在不適合工作，短暫的考慮后，沈書欣說道：“這樣，你今天先不用上班，我送你回去。”
……
云梨的車疾馳在道路中，唐寧蜷縮在后座，有一搭沒一搭的敘述。
“真是瘋子！”云梨猛打方向盤，后視鏡里映出她緊蹙的眉，“我現在就調頭去警局，這太過分了。”
未經同意的情況下，居然還敢把沈書欣的形象做在洋娃娃上，完全就是褻瀆和侮辱。
“不行的，時序說我要是敢報警，他就算被警察抓住前，也會把我的照片發出去。”唐寧無助的搖頭，眼神澀苦。
沈書欣胸口發悶。
她示意云梨別沖動，平靜的詢問著：“那學校那邊你現在還能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