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喜歡手上的婚戒。
即便是她最難受的時候,也一直戴著,從未取下來。
如今,沒想到成為拿來告誡言司禮的東西。
這枚象征著愛情的婚戒,在明晃晃的告訴言司禮,她心有所屬,有了自己的小家。
男人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那婚戒上,目光有些恍惚。
其實,和沈書欣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未想過要為她戴上戒指。
那時候,他想著的,似乎只有事業,還有……溫若雨。
即便沈書欣多次表示想要結婚,想要和他擁有一個家,他也一推再推。
現在,后悔了。
言司禮想起這些事情,嘴唇微微顫抖,也有些發白。
他恨不得這枚戒指,是他送給沈書欣的。
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空洞,似乎是陷入一片哀悼中。
言司禮想要說話,可是嘴巴張開后,喉嚨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就連他手中那一枚用盡心血和精力親手雕刻的戒指,如今也顯得是這么的可笑。
眼看言司禮陷入沉默,沈書欣覺得他應該是想明白了。
可是,下一瞬,男人的眼眶里,忽然落下一滴眼淚。
就這么一下,他像是收不住似的,眼淚成河,順著臉頰滑下。
言司禮沒有痛哭出聲,只是無聲的流淚,身體微微顫抖。
此時的他,像是一個失去珍寶的小孩,無助又懊惱。
沈書欣喜歡言司禮多年,卻也沒見他什么時候哭過。
她不由得愣了愣。
但很快,沈書欣的心中,泛起一股強烈的煩躁感。
哭什么哭。
有什么好哭的。
她當初哭的時候,言司禮也只會說一句:“小書欣,吵得我心煩。”
沈書欣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愛一個人的時候,看對方哭的確煩。
但看言司禮現在這狀態,她想要問出點什么,似乎是不可能的。
沈書欣微微皺眉,也不想繼續和言司禮浪費時間,索性干脆利落的站了起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走的很快,生怕被男人追上似的。
但是在沈書欣剛剛來到樓梯旁,一只手就直接橫在了他的面前。
言司禮擋著沈書欣,眼睛很紅,布滿一片紅血絲。
但,他的眼睛卻非常的亮,隱隱藏著一股執拗。
“小書欣,我不會放棄的。”
言司禮的聲音微微沙啞,卻還是說道:“即便你現在已經結婚了,但結了也可以離,只要你是小書欣,我就還會愛你,一輩子愛你。”
沈書欣:“……”
她看著他,瞥見他眼中的執著,忽的感到很無力,又有些可笑。
物是人非,再聽這些話,和騷擾沒區別。
“說完了?”
沈書欣淡淡反問,眼神冷漠,不起一絲波瀾:“麻煩讓讓。”
她的態度,讓言司禮再一次受挫。
趁著男人沒回過神,沈書欣立馬繞開言司禮,直接下樓。
她沒有在店里面多耽誤時間,推門離開了。
上車后,沈書欣拿出手機,輕輕打著轉。
猶豫片刻后,她還是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對面很快就接聽了電話,男人低沉而平緩的聲音傳來,讓她的心感受到了一絲安寧。
“結束了?”他問。
沈書欣將和言司禮剛才見面的細節大概說了一次,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實在是覺得惡心。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隨后傳來男人一聲極輕的笑。
“去應付他,委屈你了。”傅程宴嗓音輕柔,無奈說道,“實在是不喜歡,就別搭理他了。”
“不。”
沈書欣否認了傅程宴的提議。
怎么能不搭理呢?
萬一,她走運,沒多久就從言司禮的嘴巴里面吊出點有用的信息呢?
傅程宴拗不過沈書欣,就任由她去了。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沈書欣看著無名指上的婚戒,輕輕嘆息。
“程宴,我想你了。”
明明他們昨天早上才見過,但沈書欣就是覺得如隔三秋。
她像是剛剛上岸的人,急需大口呼吸空氣,急需靠近他,才能夠得到安寧。
傅程宴薄唇微勾,心底軟成一片。
“我也想你。”
放在以前,這種肉麻的話,他一定說不出口。
但是面對沈書欣,他的確也想要和她表示思念。
沈書欣的心中一陣甜蜜,她又道:“那我們一起,早點將這些事情處理好,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心中有了期盼,也就有了動力。
沈書欣想到一家三口團圓,不需要每天操心不相干的事情,就覺得幸福。
兩人在電話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一直到沈家的別墅外,沈書欣才和傅程宴掛斷電話。
回家后,客廳里面靜悄悄的。
沈長風和云梨似乎都不在,老兩口在他們結婚后,也出去旅游了。
沈書欣便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是葉銘澤那個城東項目的深化設計方案。
起初看項目書時,沈書欣只覺得理念超前,預算充足,是不錯的項目。
但隨著設計的深入,尤其是結合最近發生的種種,沈書欣越看越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可以說,這根本就是一個浮于表面的企劃。
這樣的企劃,看似很吸引人,但實際上難以落地。
即便競標成功,后續也需要大改。
這對于葉銘澤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處。
那他還要搶這個項目做什么?
沈書欣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
反倒是等來了葉銘澤的電話。
“沈小姐,進展如何?”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又讓人感到有些膽寒。
沈書欣知道,在這一片溫和下,藏著怎樣的危險。
她看著電腦屏幕,隨即回答道:“按照計劃進行。”
“好。”葉銘澤沒有多過問,似乎很相信沈書欣,“一周后,就是競標了,希望沈小姐不要讓我失望。”
丟下這句話后,葉銘澤主動掐了電話。
他眼底戲謔的笑消失,目光淡漠的落在身前的這個男人的身上。
只要一往言司禮的臉上看去,就能夠看見他泛著紅的眼圈。
葉銘澤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咬牙問道:“你去她面前哭了一場?”